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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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行进了办公室，接过病情报告，主治医师是个中年人，问：&ldo;需要让病人来听听么？&rdo;展行道：&ldo;不，先给我说一次。&rdo;主治医师点了点头：&ldo;您是他的……&rdo;展行头也不抬，在单子上签字，答：&ldo;未婚夫。&rdo;主治医生楞了一会，而后理解点头：&ldo;林景峰，年龄二十二，这位病人的症状有点麻烦……可能需要高昂的医药费。&rdo;展行道：&ldo;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生了什么病？我亲眼看见他给自己注射一种药物，是毒品么？&rdo;主治医生道：&ldo;不，不能算是毒品，正想和您谈谈这个问题。&rdo;&ldo;昨天您交来的药物，经过我们的分析化验，是国外的一种新药，这种新药里的成分还没有经过临床实验，主要作用是麻痹患者的中枢神经。&rdo;展行：&ldo;有没有依赖性？&rdo;主治医生道：&ldo;很庆幸，没有。&rdo;展行松了口气，主治医生又道：&ldo;但它的副作用，比产生依赖性更可怕。&rdo;展行可怜巴巴道：&ldo;叔叔，你把话一次说完成不……&rdo;主治医生作了个投降的手势：&ldo;药物最初是用于在手术后麻醉病人的中枢神经，注射后，患者单纯地失去痛感，能够达到零痛觉的效果。&rdo;&ldo;它在大剂量使用中，不像吗啡等会令人上瘾，但是，手术中的疼痛，会被阻碍在痛觉神经元中，在药效过后一段时间里，被放大许多倍。&rdo;展行道：&ldo;这个我知道，做完手术，麻醉剂过后不都会痛得很惨么……&rdo;主治医生道：&ldo;那是术后伤口引起的疼痛，和这个不一样，这位林先生，在药效期间无论受了什么伤，哪怕是手指割开一个小口子，当药效过后，都能真实地感觉到扩大将近十倍后的痛苦。&rdo;展行：&ldo;……&rdo;展行道：&ldo;解决方案呢。&rdo;主治医生道：&ldo;目前没有药物能够中和它的副作用，疼痛带来的伤害是很麻烦的，只能忍着，他的全身会起剧烈的痉挛反应，可能随时休克，肝脏，腹腔，隔膜也会随着痉挛而受伤。他的食欲消褪，甚至不想喝水。我们为他作的检查中，发现了他的上呼吸道，在不久前受了酸性烟尘感染，是什么原因，您知道么？&rdo;展行头疼无比：&ldo;不知道。&rdo;主治医师诚恳道：&ldo;这个时候就需要输液维持，再配合其他药物帮助他渡过难关。可能要用到一点吗啡。&rdo;展行马上道：&ldo;不能用吗啡。&rdo;主治医师似乎有点为难，展行道：&ldo;我相信他的精神力量能坚持住。大概要多久？会留下后遗症么？&rdo;主治医生遗憾地说：&ldo;我无法下定论，希望不会。&rdo;展行道：&ldo;他的意志力很顽强。&rdo;主治医生道：&ldo;那么可以相信，情况会变好。其次就是医疗费用的问题，我们的小组研究了一下午，为他制订了一套治疗方案，每个疗程中，药物与治疗费的价格估计要接近一百万……&rdo;展行狠狠道：&ldo;钱不是问题！把他治好！用什么药都可以！&rdo;说毕起身走了。展行站在病房外，两只手把自己的脸揉来揉去，切换到阳光灿烂的微笑模式，推门进去。林景峰换了病号服，躺在休息间里看电视。&ldo;说的什么？&rdo;林景峰漠然问。展行道：&ldo;报告小师父！你的病可以治！&rdo;林景峰：&ldo;要多少钱。&rdo;展行道：&ldo;很便宜！&rdo;林景峰看也不看展行，拇指抵着修长的食中二指搓了搓，示意多少钱，给个准数。展行道：&ldo;估计十来万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大叔说要一个月。&rdo;林景峰：&ldo;是么？我听护士说，这个包间一天就要一千。&rdo;展行上前给林景峰倒水，想了想：&ldo;对啊，一个月三万，外加药物和治疗七万。&rdo;林景峰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些，一想也差不多，说：&ldo;把我的卡拿去，里面还有十来万，够用了。&rdo;展行道：&ldo;是用你的卡，已经交了一部分。&rdo;展行在林景峰身边躺下，抱着他，把脑袋枕在林景峰的肩膀上。林景峰道：&ldo;还好有你陪着我，小贱。&rdo;&ldo;他们说要用吗啡……&rdo;展行试探着问。林景峰：&ldo;不用，有你在我身边，一点小伤口用什么吗啡，忍忍就过去了。&rdo;展行点了点头，二人心照不宣，他订了间病房，两张床并排摆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在这里照顾林景峰了。不离不弃，互相帮助，彼此照顾‐‐像展小健的两个老爸一样，过一辈子。纽约，夜：一个点了蜡烛的蛋糕放在茶几上。展扬道：&ldo;陆遥怎么还不回来？她又和谁出去了？嗯？这次是谁？约翰逊？约瑟夫？大卫？理查德？她到底换了几个男朋友了？&rdo;陆少容哭笑不得道：&ldo;约翰逊是小贱的男朋友，陆遥闺蜜心情不好，今晚上去陪她。结婚纪念日你也要在意这个么？&rdo;展扬道：&ldo;哦，其实也不算结婚纪念日……&rdo;陆少容微笑道：&ldo;是我从英国念完书回来，和你在一起，正式成家立业的日子。&rdo;&ldo;小贱还没回家，在北京也不知道玩得怎么样了……&rdo;展杨道：&ldo;陆遥还玩得这么晚。&rdo;说毕走到钢琴旁，随手弹了几个音符。陆少容躺在沙发上，听着音乐，闭上眼，笑道：&ldo;随他们去吧，这样就挺好，我们偶尔可以去旅游么？&rdo;展扬边弹琴，边哼哼道：&ldo;公司也没人继承，怎么出去玩？&rdo;一曲&ldo;爱的罗曼史&rdo;毕，陆少容&ldo;哟呵&rdo;地叫，展扬起身，风度翩翩，对着他唯一的听众致礼。&ldo;大钢琴家！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偶像！&rdo;陆少容啪啪啪猛鼓掌，叫唤道。展扬得意洋洋地四面鞠躬：&ldo;谢谢！谢谢！那边的朋友，你们还好吗？！&rdo;冷不防一个蛋糕飞过来，啪一声砸了展扬满脑袋奶油。展扬：&ldo;……&rdo;&ldo;哈哈哈哈！&rdo;陆少容扔完蛋糕，大笑着持续鼓掌：&ldo;你太帅了钢琴家！&rdo;展扬咆哮道：&ldo;你找死！&rdo;说着扑上沙发去。电话声响。展扬满头奶油，汪汪汪地抓陆少容的衣服，看了一眼，说：&ldo;靠，又是孙亮！&rdo;陆少容笑道：&ldo;等等，小贱还在二哥家，应该是小贱打电话来祝你结婚纪念日了……&rdo;展扬道：&ldo;别理他！昨天下副本还被那划水刺客害得灭了次团……&rdo;陆少容：&ldo;肯定不是二哥，儿子的电话你不接？不是成天念叨着的么？&rdo;展扬心想不错，说：&ldo;那就勉勉强强，接我儿子的电话吧。&rdo;手机屏幕上闪着孙亮的名字，展扬顺手接了，道：&ldo;儿子，你最近怎么样啊。&rdo;孙亮道：&ldo;是……扬扬？有件事……&rdo;展扬：&ldo;？&rdo;陆少容笑着说：&ldo;小贱又离家出走了？在北京也拴不住？&rdo;展扬的脸色变了。陆少容蹙眉，察觉出了不妥。&ldo;现在……能联系上人么？&rdo;展扬的声音发着抖。电话声响。林景峰无奈道：&ldo;你能换个铃声不，我实在不想听套马杆了。&rdo;展行嘿嘿地作了个息怒的手势，出外接了电话。孙亮的声音半死不活：&ldo;终于打通了，小贱，你行行好，一刀给二舅个痛快吧……&rdo;展行叼着烟，眯着眼，痞兮兮地笑道：&ldo;不好意思啊二舅，手机没电了，刚充上。&rdo;孙亮大吼道：&ldo;你到底在哪里！地址！医院名字！&rdo;展行道：&ldo;哦哦，好……&rdo;展行连珠炮般报了出来，孙亮又道：&ldo;断手还是断脚了啊，听起来咋没啥事nia。&rdo;展行道：&ldo;是没事啊，真没事，没缺胳膊损腿，是我朋友生病了，我陪他一段时间……你别来了……哎，二舅，你还在听吗！&rdo;孙亮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松了口气：&ldo;已经晚了，展小贱，你爸以为你尸体搁协和医院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算了，你在那里等着吧，我晚上过来，你大舅中午过去。&rdo;展行还没反应过来，孙亮便挂了电话。展行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末日到了。当天黄昏，林景峰的药效过去。痛如浪潮般淹没了他，手上伤口最先发作，犹如在地狱的油锅中反复煎熬，高原上寒风刮过肌肤时的裂感，手握霍虎长刀的割痛，枪弹打入肩膀时钻心绞肺的痛苦，甚至每一次注射药剂时，那一个小小的针口，都千百倍地回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