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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紧迫,温冬和宁若言连续几天加班到深夜。方湄来过一次,顺路买了一些水果和宵夜。宁若言把方湄介绍给温冬时,温冬客气地和她握手,眼里却射出两道寒光。
回家后,方湄问宁若言,温冬是不是很不好相处?宁若言说他和温冬是第一次合作,还不熟悉。
方湄又问,她去办公室是不是影响他们工作了?宁若言说没有。
方湄反问道:“没有?我怎么觉得温冬好像不太高兴呢?”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宁若言想了想,又说,“你要不想看他的脸色就别去了。我可以请大厦的中餐厅送餐。”
方湄嗔怪道:“人家还不是怕你吃不好?你呀,一忙起来,吃的送到嘴边都能忘了。”
宁若言把方湄揽在怀里,吻着她的头发说:“你为我好,我知道。”
方湄把脸埋在宁若言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你知道就好,就怕你不领情。”
后来,方湄再没到办公室找过宁若言。虽然她没觉得她到办公室送宵夜有什么不妥,但是她不想让别人对宁若言有任何微词。
晚上八点,温冬和宁若言在休息室吃完大厦餐厅的送餐,回到各自的办公室继续与那些合资电厂的文件奋战。
宁若言拿着起草了大半的并网发电合同来到温冬的办公室门前。轻叩房门,没听到回应,却听到悠扬的音乐声从门缝中传来。宁若言摇了摇头,真是个会享受的人。加班时听音乐,倒真会苦中作乐呢。
屈指用力再敲。
“请进!”温冬在房内大声应道。
宁若言推门而入,举起文件刚要说话,温冬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左侧的沙发,示意宁若言坐下。
宁若言可没有他这种闲情逸致,还有一大堆文件押在手里呢。要听音乐你自己听好了,等会我再来。宁若言转身要走,手臂却被温冬抓住。
温冬附在宁若言耳边低语:“别走。换换脑子,放松一下。”不由分说就把宁若言按坐在沙发上。
宁若言的身体似与意识脱离了,脑子里想着要回去工作,身体却听命于温冬的安排,安坐在沙发上,端起了温冬递过来的咖啡。
宁若言不懂德语,但仍被那优美的乐曲所吸引,尤其是那段灵活如飞舞一样的,富有东方情调的旋律,像极了莫扎特的《第五小提琴协奏曲》。
开始,是一个有小步舞节奏感、带装饰音的精妙主题,有着莫扎特典型的潇洒风格,它展开、再重复、又展开,在表现得非常引人入胜时,突然,插部来了,它快速、热烈,带一点儿狂野,使得本是典雅的音乐充满了奔放的活力,独奏小提琴和整支乐队就象飞翔起来一样……
“怎么样?喜欢吗?”乐曲终止后,温冬认真地询问宁若言。
“曲子很棒,只是我不懂歌剧。”宁若言如实回答。
温冬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诧异地问:“你没听过吗?这是莫扎特的三幕喜歌剧《后宫诱逃》。”
“很遗憾,没听过。”宁若言觉得温冬的反应有些怪,没听过有什么了不起?能听懂歌剧尤其是德国歌剧的人并不多吧?
听了宁若言的回答,温冬的话里充满了不信任:“真没听过吗?我还以为你耳熟能详呢!”
“真没听过。”宁若言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可隐瞒的,不由问道:“这出歌剧讲的是什么?”
温冬的眼睛瞬间熠熠生辉,他兴致勃勃地说:“讲的是被囚在土耳其后宫的西班牙少女,被化装成宫廷建筑师的西班牙贵族带出后宫的故事。引诱和逃跑的情节很有趣。”
“土耳其后宫啊,怪不得有段旋律很像莫扎特的《第五小提琴协奏曲》!”
“还说没听过?”温冬又激动起来,“《土耳其协奏曲》的就是源于这出歌剧的芭蕾主题。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如何‘诱逃’的!”温冬的脸上是神采飞扬的得意。
宁若言觉得好笑:“我怎么知道如何诱逃,这是我第一次听。”
“谈正事吧。并网发电合同有点问题。”宁若言敛起了笑容,温冬也一脸严肃地接过文件认真审视起来。
经过数十天的辛苦,文件的起草工作已接近尾声。通过与美方电厂的多次交换意见,文件也数易其稿,章程和并网发电合同已经得到美方电厂首肯,合资合同再做几处修改也可大功告成。不久就能带上三份文件去见中方代表了。
因为两人要一起修改合资合同,为便于讨论,宁若言和温冬把阵地转移到了大会议室。大会议桌已被文件覆盖,宁若言和温冬各据一方,相对而坐,立在面前的两台笔记本电脑各遮住他们一半脸孔。
温冬忍不住总要从电脑上方偷瞄一眼对面的宁若言,看他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时而眯眼,在心中感叹道:真真是万种风情悉堆眼角眉梢。宁-若-言,果然是宁静时也仿佛有所言啊!温冬看的有些痴了,不觉有些口干舌燥,吓得再不敢抬头。
当温冬敲下最后一个句号,长出一口气,准备向宁若言邀功时,发现宁若言头枕手臂趴在电脑旁睡着了。温冬绕到宁若言身旁,看着他睫毛轻垂,双唇微启的模样,不禁情动,赶紧转移视线。他看了看宁若言电脑上未完的章节,摇了摇头,把手伸到宁若言身下,一只手臂托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臂托着他的膝弯,把他横抱起来,轻轻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又脱下西装上衣盖在他身上。
温冬站起身时,已经感到浑身燥热难当,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扯动唇角自嘲地苦笑,转身进了洗手间,一下一下往脸上撩着冷水,把自己呛个半死。待如潮的欲望渐退,温冬抬起头,拉松领带,解开领口的两颗钮扣,对着镜子里那张滴着水的脸说:“温冬,不要做傻事!”
宁若言醒来时,天色已经发白。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身,头部有隐隐的胀痛。
“醒了?”温冬的嗓音因为熬夜而变得沙哑。他正在整理文件堆积如山的会议桌。
“合资合同……”宁若言皱起眉说着,就要站起来,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到地上。
“你放心,我已经全改好了,包括你那部分。最新版和新旧两稿的比较版,凌晨3点钟我已经都传给美方电厂了。”温冬解释着,同时有条不紊地把桌上的文件归类,分成几叠。
宁若言鼓腮吹了一口气,坐回沙发,说:“你今天可以回去好好补一觉了,美方的反馈意见估计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早上才能到。我昨天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幸亏有你。”
“嗯。”温冬随便应了一声,又说,“幸亏你很瘦。”
“瘦?”宁若言听不懂他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昨天把你从椅子上抱到沙发上,还不算太吃力。你若是个大胖子,我恐怕就力不从心了。”温冬双手按在整理好的文件上,看着他揶揄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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