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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完琵琶的傅婉夕,对着铜镜上了一层薄薄的晚妆。
途径花廊,她抚过还沾有露水的芍药,指尖染上水意,她不甚在意的拿衣裳擦了擦。
廊中的芍药正值含苞待放的季节,花色红颜如霞光,楚楚动人,看着真是讨人喜欢。
她看中其中一只含苞吐萼的朵儿,指尖握住碧绿的根茎,轻轻一折,便采了下来。
傅婉夕闻着醉人的幽幽香气,她遽尔开口,朝身后的良玉嫣然一笑,“我与这花,谁更好看?”
良玉抬起头来,怔然的看向她。
十五六岁的年纪,自然人比花娇,加上她生自帝王血脉,出落得冰清玉洁、肤如凝脂,散发出一身难以企及的高雅气度,那嫣红的芍药在她面前,也显得庸俗许多。
良玉垂下眼睑,轻声说道,“花不胜您。”
傅婉夕看着她,又笑了一声,“小闷葫芦。”
今日是安家嫡女的生辰礼,她穿了一身绛红薄绡的刻丝锦袍,一头乌黑的发翩翩然垂革细腰间,斜插着一只月白色花簪。
傅婉夕一向不喜着这样繁杂喧闹的场景,只不过安家为了讨好她,往公主府送了一箱又一箱的桑落酒,只为她能赏分薄面。
她喜爱嗜酒,深入骨髓,只不过经过这些年,胃口已经养得十分刁,就算是名贵的酒,也难入她眼,可见安家在这其中算是下了狠功夫,不知从哪里打探到,她近日酷爱桑落酒。
就算有这一箱箱桑落酒,也未必能让她出面。
她在猜,傅上淳会不会前往。
不少同龄女子都已早早到场,每个座之间都用绨素屏风隔着,紫檀木桌案上皆摆着白瓷瓶,瓶中还插上了新剪的春兰,安府人招待一向周到细致。
安府招待人的管家一见着傅婉夕便眉开眼笑,盛情的邀请她入庭,他冲着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家中主事的少爷请过来。
傅婉夕一入场,原本安稳坐在椅子的贵女见了她,便都连忙起身,向她行礼。
“参见和硕公主。”
傅婉夕在她们脸上匆匆扫了一眼,最终望向白瓷瓶中的春兰,她抽出来春兰,丢在一旁,将刚刚摘出的娇嫩芍药插了进去。
“平身吧。”
贵女相继入座,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没心思回望,只是有些出神的望着瓷瓶中的芍药。
“听闻陛下对这安涵蕊一往情深,多年来宫中无侍妾,就连一般的侍女都进不了她身。”
“我看也未必,如今虽有婚约,但无婚事,不过是一纸空谈而已。”
“也对,你我之间未必没有可能,只不过安涵蕊这般好命,连公主都来替她庆生,怕这婚事已经跑不了了。”
那些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入她耳中,她皱了皱眉,有些后悔来了。
不是因为安涵蕊,而是因为实在是聒噪。
周围谈论的贵女眼尖得很,见她脸色微变,也收紧了些声音。
密密麻麻,如蚊虫哼鸣。
傅婉夕蓦然起身,正欲去后庭赏花,一身蓝衣的男子停在她面前,笑道,“参见公主。”
她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并未吭声。
男子脸上笑意更深,自顾自的行完了礼,问道,“在下安羡轩,是安涵蕊的兄长,公主可要是前去赏花?后庭当中种了些时兴的杜鹃,公主须要我带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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