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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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闻仲接话，通天又道：&ldo;徒弟，你不觉得这小东西很讨喜？&rdo;说话间小麒麟弃了通天，朝闻仲蹭来，四足并用一扑，抱在闻仲脚上，却是毫不怕生，呦呦叫着，在闻仲腿上爬上爬下，直把他当了棵树，爬得不亦乐乎。闻仲心中好笑，却依旧不露半分笑意，一手拉着裤带，以免被那小麒麟扒了裤去，又问：&ldo;你跟那大的说什么？&rdo;通天凝视黑麒麟双眼，微笑道：&ldo;我朝瑞兽请求一事，这小麒麟日后可跟着你，你须好好待它。&rdo;虽不知麒麟有何能耐，多了只神宠，总是不错的，闻仲竟不料通天会作主，心中高兴，淡淡应了。少顷，闻仲又道：&ldo;这麒麟脾性倒是颇像……&rdo;话到一半，终未说完。通天已与那大麒麟一躬身，携起闻仲之手，离了麒麟洞。浩然听了这许久，笑道：&ldo;麒麟脾性颇是像你。&rdo;通天答道：&ldo;我猜闻仲亦是想这么说。&rdo;从这天起，闻仲功课便多了一项‐‐傍晚时分径自回房，又偷偷摸摸沿着碧游宫后道路，跑向岛后麒麟洞。闻仲终是少年心性。每天前往探望小黑麒麟时，都带了些稀奇古怪之物；有时是仙果桃子，有时是冰涧白鱼，甚至通天炼的仙丹，管它什么稀奇物事，都拿到那黑麒麟洞前去，喂给这未来坐骑，期望它早日成长。镇岛瑞兽当然不吃这诸多怪玩意，譬如小虫小蚕，蚱蜢蛇皮，起初小麒麟还因盛情难却，吃了些许，隔日上吐下泻一番；才知主人给的东西不可乱吃，挑挑拣拣，倒也罢了。通天看在眼中，乐不可支，不去点破，姑且由着闻仲。如此数月，通天忽要远行了。通天教主终日打着赤膊，这次难得认真对镜整理衣冠。英俊剑仙于镜前长身而立，羽白冠，青玄袍，窄腰上挽起一根黑色带绦，系着诛仙剑鞘。通天凝视镜中自己，看到背后，房门处静静站着一人，遂笑了笑。闻仲望着通天那深邃如星云的双眼，砰然心动，许久后方移开目光。通天笑问道：&ldo;如何？师父穿衣服好看，还是不穿衣服好看？&rdo;闻仲脸上一红，通天每日不修边幅，裸着上身，此尚是首次见到他正儿八经穿起道袍，那剑仙英气令人自觉形秽，鼓起勇气，支吾道：&ldo;穿了好看，不……还是不穿好看。&rdo;通天接口笑道：&ldo;穿有穿的好看，不穿有不穿的好看。&rdo;闻仲勉强点了点头，道&ldo;唔……是，正是如此。&rdo;忽不悦道：&ldo;你去哪？&rdo;通天答道：&ldo;为师要上昆仑山走一遭，早则十天，迟则半月，你留在岛上；勿乱跑乱闯；须勤修功课，知道么？&rdo;&ldo;哦&rdo;闻仲只淡淡应了，那失望之情却是溢于言表。通天骑了黑麒麟离岛，黑麒麟四足踏空，正要奔向西面，却觉察到何事。浮于半空。通天道：&ldo;怎么？&rdo;黑麒麟微微偏过头，通天便明其意，循那处眺望。只见闻仲孤零零一人，抱膝坐在碧游宫殿顶上。是时春光灿烂，桃花盛开，闻仲却恍若不觉，怔怔看着半空中的小黑点。过了片刻，把头埋在膝前。通天忽觉不该把这十来岁的孩子丢在家中，若是离岛一久，只怕闻仲又要遭十天君欺负，遂叹道：&ldo;罢了，带他去走走原是无妨。&rdo;按下麒麟，接了闻仲，二人同向昆仑山去了。&ldo;待会师伯们皆在，玉虚宫上还有鸿钧教祖会来，有要事谈，你便在昆仑山走走，不可闯祸；须得与阐教的师兄弟们和睦相处，不可动不动就……&rdo;闻仲两手紧紧揽着通天的腰，倔道：&ldo;知道了。&rdo;通天片刻后笑道：&ldo;你若闯祸，为师下次就不带你出门了。&rdo;闻仲不耐道：&ldo;知道了，啰嗦！&rdo;通天笑道：&ldo;徒弟，你不妨朝下看看，从云间俯览大地，别有一番滋味。&rdo;闻仲淡淡答了，却不转头，只闭着双眼，侧脸贴于通天宽阔背上，忽觉从未有过的安宁。到了昆仑山，师徒二人下骑，通天肩后被泪浸湿了一小渍，通天教主笑了笑，只是装作不知。自打发闻仲前去游玩，便进了玉虚宫。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立于殿前；创世第一元灵鸿钧教祖高高在座，此会竟是开天辟地以来极其稀罕之事。鸿钧面容朦胧，座前仙云缭绕，一身浩荡正气充盈，令玉虚宫内隐有太虚幻境之声。其声音厚重，威严无比，听三教执掌各汇功过，时不时询问些许事宜。通天教主此时心中忐忑，但想以闻仲心性，应不愿与人交谈，当不至于寻衅滋事。少顷元始天尊退到一旁，拢袖而立，老君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通天便上前一步，恭敬述起创立截教后的诸多事务。也是这日太岁临门，灾星高照，通天讲了不到几句，忽听玉虚宫外传来喧闹声，当即心内一沉，截住了话头。鸿钧缓缓道：&ldo;殿外可是龙吉？宣她进来。&rdo;三清俱是望向玉虚宫门前，只见龙吉公主抱着一名少年入内，缓缓跪下；燃灯则一手紧握闻仲臂膀，把他拖进殿来，怒问道：&ldo;这劣童可是碧游宫中之人？！&rdo;元始天尊喝道：&ldo;教祖在上，燃灯，休得无礼！&rdo;闻仲一语不发，紧咬牙关，手臂被燃灯拧得几近折断；身上，脸上尽是青紫，道袍撕得破破烂烂，却似是在昆仑山被人狠揍了一番。那时哭喊声不绝，又有几名少年奔入玉虚宫内，抱着元始天尊之腿，嚎啕不休。龙吉怀中抱着那少年正是广成子；广成子受了极重的伤，肩胛粉碎，手脚尽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见不活了。鸿钧教祖一见此景，旋勃然大怒，喝道：&ldo;谁的徒弟！竟下此辣手！&rdo;闻仲却依旧不惧，骂道：&ldo;倚多为胜，你们这群狗……&rdo;话音未落，通天教主已喝道：&ldo;孽障！&rdo;旋即袍袖挥出，闻仲只觉一股大力冲来，杵在自己胸口，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朝后直飞出去，狠狠撞上了玉虚宫内石柱，摔了下来，不知死活。通天教主不看闻仲一眼，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撬开广成子牙关，喂了进去，先前那一拂力道使得极重，令闻仲全身筋骨尽断，直与死狗无异。闻仲勉力抬起头，只觉眼前漆黑一片，许久方朦胧见到通天把广成子抱在怀中，助其疗伤。待得确认广成子性命无虞后，通天教主跪在鸿钧座前，道：&ldo;通天授徒无方，甘领师尊责罚。&rdo;闻仲肋骨断折，直插入肺，听到此言，一口气转不过来，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却已身在碧游宫，闻仲抬手拭去滴在脸上的温热的一滴水，只觉稍动弹，便全身剧痛，勉力睁开双眼，见通天望着自己。&ldo;还痛不？&rdo;闻仲冷哼一声，试着转身，却牵动浑身伤口，面现痛苦难耐之色，答道；&ldo;无耻之徒……鼠辈……&rdo;通天道：&ldo;师父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先出手，只怕鸿钧教祖就要取了你性命。&rdo;不待闻仲回答，通天又道：&ldo;师父知你是与广成子斗宝胜了，方被围攻……&rdo;&ldo;我丢了师父的脸。&rdo;通天一怔，闻仲又哽咽道：&ldo;我丢了……师父的脸。&rdo;他转了个身，背对通天，俯面于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师徒二人相对良久，浩然心内感慨实多，偏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道：&ldo;师父。&rdo;通天会心一笑应了，唏嘘道：&ldo;我让他养那小麒麟，本意是想令他戾气稍稍收敛，磨去锋锐少年脾性，孰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闻仲最终还是落了崇尚武力的下乘之道。&rdo;浩然道：&ldo;血仇在身，须怪不得他。&rdo;通天笑道：&ldo;师父孑然一身，与这天地同时而生，无父无母，就连同为一源的三清之间，彼此亦是不相往来，从未领会过你们凡人的手足之情，父子之乐，不懂仇恨会把一个人逼成什么样。&rdo;&ldo;然而说到血仇。&rdo;通天又道：&ldo;闻仲手上染的血还少了？他有父有兄，别人便均是孤家寡人？你可知塞外草原上有个狐戎族，当年便是因闻仲几乎全族覆灭。&rdo;&ldo;狐戎？&rdo;浩然疑道。通天教主颇有深意答道：&ldo;狐戎之神乃是九尾灵狐‐‐奉女娲娘娘之命，入了殷商王宫，祸乱朝纲，附身于苏妲己上的狐妖真身。&rdo;&ldo;狐戎部？！&rdo;姬发蹙眉道：&ldo;几个人？来做甚？&rdo;&ldo;回大王！&rdo;那传令卫兵心下嘀咕，显是十分看不起姬发，道：&ldo;狐戎是草原部落，善骑射，悍不畏死，以狐仙为部落之尊，传闻……&rdo;回报未完，卫队外却传来清脆笑声：&ldo;族巫夜梦狐仙降兆：西岐整兵十万，武王伐纣，为顺应天意，特派我前来助姬家一臂之力。&rdo;姬发尚未斥责那铁桶般的亲卫队如何放了一名外人进来，抬头望去，见那女子，双眼却是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