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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一眼五爷问:“五叔父,可曾用过早饭,添双筷子一道吃吧。”
冰儿豪爽地说:“好呀,就来讨扰了。”
※※※
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送到乖儿的眼前,乖儿偷眼看了看大哥,惊恐的目光拼命摇头说:“乖儿不饿,什么也不吃,乖儿不饿。”
“胡说,吃饭!”大哥喝骂。
娴如瞪他一眼,哽咽着声音哄他:“乖儿,听话,就是让嫂嫂高兴一下,吃一点,吃半碗好吗?”
乖儿摇头如货郎鼓。
咕咕的几声响,从乖儿空空的腹中传出来,娴如破涕为笑哄着乖儿问:“还说你不饿,你听听,肚子都在叫苦喊饿了。”
乖儿已经拼命摇头,呜呜地哭了说:“乖儿不吃,乖儿会坏了规矩,大哥的规矩乖儿不知道,爹爹不曾这么要乖儿吃饭。爹爹说看乖儿吃得香他就高兴,大娘也这么说的。乖儿怕挨打,大哥打人太疼,乖儿不吃了,再也不吃饭了。”
“胡说,小爷不吃饭,会饿死的。”四儿吓唬他,侧头强忍了泪。
“死了就去找爹爹吃早饭了,爹爹不嫌弃乖儿的。”乖儿执拗的说。
汉辰抿咬了唇,转身大步离去,五叔焕睿随后跟他出去,喊住了他:“老大,等等!”
汉辰没有停步,他想逃走,逃去一个无人的地方,五叔厉声喝道:“杨汉辰,这就是你的规矩,长辈喊你都不见你应声止步?”
汉辰停住了步子,无奈地仰头望天,一撩衣襟规矩地跪下。
娴如的绝症
秋风卷了落叶在他膝前嬉戏轻舞盘旋,汉辰依旧挺直了腰身跪在地上,军人的素养让他身上有着一股刚毅的魅力,但又与眼前这低人一头的形象极不匹配。
杨焕睿踱步在他眼前,沙哑的声音遗憾地说:“我是你叔父,但不是你父亲,你不必用他留下的那套老规矩跪我。起来吧!再者,你是军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该是知道的。”
汉辰低声应了声:“谢五叔!”缓缓起身,补了一句:“父帅去了,父帅说杨家的规矩千年不坏。出了杨家的门槛,就是军人,有军人的军纪、军法、规矩;进了这道门槛,就是家,杨家有杨家的规矩。”
焕睿侧目打量他,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伸出舒展疲惫的腰身,绕绕腰说:“汉辰呀汉辰,年纪不大,脑子都要成了古董了。你爹如今不在了,大规矩是不可以破,但是那些繁文缛节的,就不必了。伤了乖儿,你心里就不难过?听说这孩子二岁起没了亲娘,就在你身边长大的,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那份弟弟依赖长兄的情谊,你没经过,你不会懂。那真是长兄如父,比父亲还珍贵。所以,汉辰呀,你心里那道门槛,要锯掉,不能再有。”
五爷焕睿悄悄汉辰的胸,呵呵地笑笑,又拍了他的肩头说:“你五叔没那么多规矩,昔日你老子的规矩也是奈何你五叔不得的。走吧,去吃早饭,你也给乖儿一个笑脸,好歹别吓到了孩子。”
汉辰反有些不习惯,五叔笑呵呵地拉了他的手进屋,娴如一眼是泪的正在一口口喂乖儿吃鸡丝汤面,见到汉辰进来,手一抖,热汤烫了手,险些将碗打掉。四儿眼明手快地接过碗,喊了声:“小姐仔细了。”
“啊,吃吧,下不为例。”汉辰随意的一句话,乖儿惊惶地望着他,娴如堆出笑脸,刚要起身,忽然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跌坐回凳子上。
“娴姐,你怎么了?”汉辰放去扶她,娴如一手扶头,痛苦地伏在桌案上,颤抖的声音说:“不必,没关系,老毛病,歇息一下,就好。”
焕睿吃惊地问:“昨天你们不是去看医生吗?医生如何说的?”
娴如支撑了身子抢了解释:“没~~没什么~五叔,不必~~不必担心。”
焕睿沉了一口气,看了一脸忧郁的汉辰,又看了隐隐啜泣的四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
汉辰点点头说:“我托人给她找寻个西洋大夫来看看。”
“我不看,我只用郎中请脉,不要去那种地方看。洋人没有廉耻心,不能!”
焕睿惶然大悟,叹气摇头。
扶了娴如下去休息,乖儿懂事地一瘸一拐去随了嫂子身边去伺候。
汉辰才说出了实情和诸多的无奈。
“啊,这就是华人的可笑,医生是治病的,可是国内都抵制西医,因为医者多是男士,要有肌肤之亲。老大,你该不会也如此保守吧?”
汉辰回避五叔的目光,不置可否。
“如果是命和所谓的颜面,你舍取哪边?”五叔问。
汉辰咬了咬唇说:“如今,我别无选择,我可以极力去保全娴姐的命。可是,你要知道娴姐,她一定不会这么选择,否则就不是娴姐。我如今在找寻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看如何能寻到一个女的西洋妇科医生。已经托人去找了。”
“我也去帮你问问。”焕睿说,“子清在国外有些朋友。”
“大爷,大爷,门口有客人来寻大少爷。”胡伯提了衣襟大步过来,汉辰望了一眼五叔,好奇地问擦汗的胡伯:“什么人?请去客厅吧,我就去。”
“哎呀,大少爷,是倪家的二小姐,说是什么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送救命仙丹来了,一定要大少爷亲自出门去见迎她进门,她才肯进来。”
汉辰哭笑不得,微蹙了眉头,对五叔红了脸解释:“五叔,我托了倪小姐帮娴姐找大夫,怕是有回音了。五叔请先去用饭,汉辰去去就回。”
玉凝抱了臂在杨府门口东张西望,来来往往的下人都对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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