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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县谢家村,距离县衙大约一个多时辰,若是加上有个坐牛车的,就要两个时辰了,最后是贺游川和洛璟年二人,带着捕快,快马先走一步。
倒是不费劲,一进谢家村,整个村子仿佛都躁动一般,几乎所有人家都亮着豆油灯,路上来来往往的爷们很多。
见到衙门来人,便带着他们赶到村正家。
在门口下马,有村里人帮他们牵马,七八个人带着仵作,浩浩荡荡的进了村正的院子。
村正家一座五进的宅子,堂屋待客,一进院子住着村正夫妇,后边二进院子是六个姑娘的院子。
如今村正家的六个女儿早就出嫁,也不在家里住,只是偶尔有一个两个回来探亲,暂时住两天。
后边三进院子,全部都是村正小儿子谢家涛的,他和媳妇住一进,两房妾室在后边,最后一进院子,有后门,他时常带些同窗或者狐朋狗友回家吃酒。
大宅子里乱成一团,有奴仆领着他们走到三进院子。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哭嚎的声音,一进去,就看见一位有些丰腴,披着头,穿着棉袄的老妇人,趴在尸体旁不停的哭嚎。
老妇人身后跪着一位同样头散着,穿着深蓝色袄子的年轻女子,低着头,时不时抬手抹一把脸。
二人身后还跪着两位年轻的女子,状况差不多,二人依靠在一起哭泣。
尸体另一侧还站着一位绸缎棉袄的,应该是村正了,他也在哭,嘴里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听见脚步声,村正回头,看到衙门来人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大人,大人您要给我家儿子申冤啊~”
洛璟年躲开了扑上来的村正,贺游川也皱着眉侧身,还是李二往前跨了一步,主动扶助村正,看着他鼻涕眼泪的抹了自己一袖子。
仵作背着工具箱到尸体旁,衙役帮忙把尸体旁边的老妇人和年轻女子隔开。
年轻女子想伸手搀扶老妇人起身,却被老妇人一把推开,还恶狠狠的瞪了她,由着两个丫鬟扶起身的。
整个院子非常亮堂,这里是三进院子和四进院子交接的地方,井口就打在墙边,旁边有月亮门,穿过就是后边四进的院子。
仵作勘验尸体,洛璟年则是走到老妇人和年轻女子面前询问,“请问,是谁第一个现公子坠井的?”
老妇人满脸眼泪,手中的帕子都湿透了,拿着帕子的手颤抖着指着年轻女子,眼神仇恨,说话咬牙切齿,“是她,就是这个丧门星。”
洛璟年面色不变,但是却忍不住瞪了老妇人一眼,“你现的,叫什么名字,说说当时的情况。”
年轻女子也哭的一抽一抽的,但是身边并没有丫鬟伺候,一张口,声音嘶哑,“回大人,民女叫李寒灵,我相公今日,今日喝了些酒,回到房里,看见我和玉红在绣帕子,就了好大的脾气。
说,说他同窗好友第二个儿子都出生了,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我也生气,但是不敢反驳。”
“你还生气,你有什么脸生气,你就是不下蛋的鸡,你们三个废物都是,好吃好喝供着,连个孩子都怀不上,你们...”老妇人突然嗷的一嗓子,跳起来指着李寒灵,和一旁的另外两个女子就开骂。
洛璟年眉头瞬间就皱成小山,十分不耐烦的厉声打断,“住口,没有问你,不要说话。”
这一声,把骂红眼的老妇人吓一激灵,马上就像个鹌鹑一样不敢继续骂,只是那眼神十分恶毒的盯着李寒灵。
“你接着说。”
李寒灵缩缩脖子,继续说,“相公骂完,还,还拿木棍打了我几下,然后扔下棍子,就出了房间。
接着就听见什么东西撞到的声音,然后是重物掉入井中的声音。
我就走出房间查看,走进井口才现井口有血渍,赶忙拿了灯笼往下照,天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隐约看到水在翻腾。
我吓得赶紧叫来人,捞出来才知道,是相公掉到井里了。”
“玉红是谁?”洛璟年问道。
身后两个瑟缩在一起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走出来,“是,是我,我叫玉红。”
洛璟年看了她一眼,转而问她,“谢家涛打她的时候,你在哪?然后去了哪里?”
玉红结结巴巴回答,“回大人,我,我一直在夫人的房间里,夫人说,想给少爷绣个香囊,让我来画花样子。
少爷一进屋就摔了茶壶,我害怕,抱着头就缩到了床里边。
骂完,少爷拿棍子打夫人时,我也在床角缩着,直到少爷摔门离开,我我吓坏了,一直在哭。
夫人见少爷走了,就跑到门边,上门栓,然后听见了声音,接着打开门,查看,我,我也一直没,没敢出来。
直到夫人大喊叫人,我才出去。”
“那,刚才李寒灵说的,听见的撞到的声音,和坠井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玉红浑身颤抖,眼神满是恐惧的点头,“听,听见落,落水声,之前的声音没有听见,我一直在哭,夫人喊了一声让我别出声,我就捂上了嘴,然后听见落水声。”
她虽然很害怕,但是表述的还比较清楚,语言的逻辑性还在,听起来很顺利的就将事情听明白。
洛璟年点点头,转头看向仵作。
见他不再问了,老妇人暴起朝着李寒灵和玉红就扑过去,一手抓住一个人的头摇晃着,“你们两个丧门星,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我儿子才喝醉酒,你们就是凶手...”
好在洛璟年转身没走两步,连忙上前拉架,一旁的捕快也上前拉人,一时间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把老妇人拉开,她双手紧攥,手指缝中有好几捋头。
被抓的二人此时抱在一起,蹲地上哭。
老妇人被丫鬟和洛璟年拉开,依旧不依不饶的朝着二人挥舞爪子。
直到一切安静下来,贺游川看着洛璟年下巴上被抓的一道血痕,嘲笑了他许久,说他被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给伤了。
洛璟年心里吐槽:什么手无缚鸡之力,那老太太比过年要杀的年猪都难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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