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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发热。”雷腾云慵懒地依在床头,头晕脑胀。奈嘉宝其实也未救过几个人,更不懂把脉啥的,她问:“咋才能看出解毒没?”“脱光了我感觉一下……呃……”雷腾云吃了重重一记爆拳。“你这孩子咋不正经呢?!老实交代,我家小闺女还是处不?!——”奈嘉宝又踹了他一脚,这死孩子比她更敢胡说八道。“……”雷腾云揉了揉眼眶,喝得太晕,一不小心又把奈嘉宝当成何夏了。奈嘉宝揪起雷腾云脖领,咬牙启齿怒喊:“问你呢!何夏是不是被你祸害了?!”“是是是,奸了百八十次了!怎样?!”奈嘉宝愣怔,倒退三步,抄起板凳,劈头盖脸砸向雷腾云,雷腾云躲都懒得躲,只听“哐当”一声……砸晕。“何夫人,您这是作甚啊?!少爷身子这般虚,您您您……”香蓉大惊。奈嘉宝脖子一梗,镇定自若地跨出门槛,当走到院门时,撒丫子赶紧跑……出手太重,菩萨保佑,等她跑远了再让雷腾云醒过来吧,阿米豆腐。================================-->廖家上下齐忙乎,写请帖挂囍字,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何夏望着铺天盖地的红色,环视坐北朝南的敞亮新房,她朝廖兮凯笑了笑:“很漂亮,你决定就行了。”廖兮凯搂过何夏肩头,推开木窗,一片绿油油的荷花叶引入眼帘,蜻蜓点水,鱼儿嬉戏,一派娴静优雅。“待到了明年夏天,你一推开窗子便可看到淡粉色的荷花,喜欢吗?”没啥感觉,野生池塘里的荷花更漂亮,还可以游泳……“喜欢。”何夏发现自己越来越虚伪,或许是廖兮凯太敏感吧,她总是不由自主的说谎话。廖兮凯莞尔一笑,将她拉到身前,双手一环轻落在她腰际:“何夏何夏,夏之荷,芬芳高贵,我猜想,岳丈为你起名时应该也联想到荷花,呵呵。”“……”何夏打个冷颤:“名字是我娘给起的。”“哦,那说明岳母也是爱莲之人。”胡扯,她娘俩喜欢吃莲子羹倒是真的,一到荷花盛开时节,爹和弟划船,她和娘坐在船头采莲,荷花瓣被她们娘俩揪扯得乱七八糟。“你这人真固执,非把我的姓名与莲花拉上干系作甚?”廖兮凯耸耸肩:“你这么快便发现我的缺点了?我一向固执,凡是我认准的事,从不轻易改变,当然也包括人……”“我,我我口渴。”何夏闪出他的怀抱,疾步走到桌面倒茶。要说廖兮凯对自己真不错,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可不知咋了……总是想念从来不照顾她情绪的那个,贱骨头,何夏你真是一根非常非常贱的小骨头。廖兮凯坐到床边,摸了摸崭新的红色绒被,憧憬地笑了笑。何夏看到这一幕,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故作疲惫地捶捶手臂:“我,我先走了,这两日试衣裳试得有点累……”“且慢。”廖兮凯拉住何夏的手指,顺势将她拉坐到自己身旁,他扬起唇,柔声道:“待嫁新娘都如你这般举措不安吗?”“我没有不安啊。”“那你为何总是躲着我?嗯?”“我没有躲着你啊……”何夏眼神乱飘,坦言道:“或许是,还不熟吧……”“是吗?那你与腾云相处多久?”“小半年。怎了?”何夏被他看得心神不宁。“没什么,随便问问。”廖兮凯一笑置之。“喔,那,那我先回房了……”何夏再次站起身,不习惯他的触碰,更不适应与他搂搂抱抱,心中莫名产生背叛的感觉,对,就是背叛。当何夏急匆匆走到门口时,廖兮凯顺她身后悠悠飘出一句话。“何夏,你注定成为我的新娘,这一点不容改变。”何夏装作没听见,小跑步离开,心情越来越差。曾经,廖兮凯是她理想中的夫君人选;如今,她一点都不想嫁给他。※※待回到客房宅院,何夏发现娘不在,爹也不在。她一屁股坐在墙根底下,托腮发愁……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为啥感觉天这般黑,空气如此压抑,呜呜。何夏攥了攥拳,决然地站起身,大刀阔斧走出院门,具体要去哪她也不知,不管了,反正先出去透透气再说。她走廖府大门,却被好心的管家拦住,管家道:“何小姐,敦煌乃繁杂之地,倘若你想出门走走,请大少爷陪你如何?”“没事,我就在这条街上逛逛,半个时辰就回来。”语毕,何夏跨出门槛。敦煌与凤凰城都属交通枢纽,五湖四海商旅聚集此地,或交换或买卖,新鲜玩意也多,人头攒动热络红火。何夏最怕人多的地方,可出了廖府才想起害怕,她贴墙溜边,三两步跳进一间小酒馆。她找了个靠墙的空桌,扬手招呼伙计:“小二,一壶酒,两凉菜,越快越好。”那话咋说来着,借酒消愁。店小二很快端来她要的食物,可她还未动筷子,就见雷腾云晃晃悠悠迈进门槛。何夏不知咋想的,刺溜一下钻入桌子底下,雷腾云并非一人前来,身旁还跟着香蓉,香蓉搀挽着雷腾云的手腕,亲昵的举动令何夏心里好不是滋味。“这地方太破。”雷腾云迷蒙地看向四周,喝多了也不忘了挑三拣四。香蓉不予质疑,转身欲走,店小二则急忙上前,笑脸相迎地拦截去路:“客官莫急着走,二楼有雅座,两位随小的楼上看看?”“少爷,您先上楼,我把一楼的客人清了,如何?”香蓉显然很了解雷腾云的喜好。雷腾云应了声,压了压太阳穴,随店小二走上楼梯。何夏躲在椅子后方,注视着雷腾云的一举一动,他这是咋了,衣裳穿得挺整齐,可是竟忘了刮胡子。他是那般注重外表的人,不应该啊……香蓉走到柜台前,将五十两一张的银票递给掌柜,故意用较为洪亮的声音告知所有人:“这些客人吃多少算我的,劳烦掌柜子请客人们先行离开,可否?”掌柜子数了数一楼人头,此刻并非就餐正点,客人确实不多,所以掌柜满口答应,食客们吃到免费的酒菜,自然开开心心离去,大不了换一家接着喝呗。店小二在椅子缝里找到何夏,商量道:“这位姑娘,那位小姐包场,正好您还未动筷子,不用您出一文钱,小的帮您装食盒里带走么?……”何夏偷瞄香蓉,不得不承认,香蓉真是能干,三言两语避免一场打斗。自己差远了。她等香蓉点好菜上楼,才从桌子后方爬出,本想躲过清净,却更堵心!何夏无精打采走向门口,店小二却慌慌张张跑下楼,冲刺到柜台,急问道:“掌柜子,贵客指名道姓要吃炸酱面,我说小店不会做,客人一拳砸坏了桌子,哎呀妈呀,太吓人了,您您您知晓炸酱面是啥面吗?”掌柜子波浪算盘的手指一顿:“土鳖,炸酱面是京城最出名的小吃,做起来特麻烦,咱家厨子可做不了。”店小二擦了把汗:“那那那怎办?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客人一看就不好惹。您您您自己说去吧,我可不想挨抽……”掌柜子扇了店小二一个小嘴巴,怒道:“你也就是我外侄子,否则我先抽你!方才是你张罗人家上二楼,如今银子也收了,楼下几桌客人也给撵走了,你来教我如何是好?!”就在叔侄俩争论不休时,何夏敲了敲柜台面:“那啥,我会做炸酱面。”吵闹声戛然而止,叔侄俩齐刷刷看向何夏,满脸写着——救星,救星,恩人!何夏挽起袖口:“不过你得让他多等会儿,炸酱需要一定时间。”这是她唯一能为雷腾云做的事,也许香蓉也会,但肯定没她做得好吃!哼哼。“行行行,没问题,多谢姑娘江湖救急!”店小二向何夏深鞠躬,美滋滋向楼上跑去,这下不用挨揍喽,啦啦啦。……别看只是一碗小小的炸酱面,煮起来极为繁琐,单拌面菜码就有八样——豆芽、芹菜、青豆儿、黄瓜丝、心里美萝卜丝、白菜丝、青蒜、大蒜缺一不可。酱若要炸得香,必须选用半肥瘦猪肉丁。按个人口味,可搭配少量虾仁、里脊肉、玉兰片、木樨、豆腐丁以及葱姜蒜在油锅里炸炒,加黄稀酱,盖上锅盖小火咕嘟一刻钟。当肉丁被黄酱咕嘟透了,肉皮红亮,香气四溢,而这其中最讲究则是油而不腻。何夏从李大姐那学会做炸酱面,当初学炸酱,并非为了雷腾云,而是想给爹一个惊喜,毕竟爹是京城人士,他们一家没啥机会返京,所以她学做炸酱面时特认真。谁知雷腾云吃过一次以后也喜欢上这口味儿,还“夸”了她两句,咋夸她来着?——原来你并非只会吃。想起住在李大姐家那段日子,何夏时而忍不住笑了又笑,心里又酸酸的。煮面的同时,她顺手煎了个鸡蛋,主要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因为那阵子雷腾云手臂骨折,她总想着法在有限的条件下给他补补。忙乎了小半个时辰,何夏托着一个大圆盘走出厨房,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在酒馆之中,店小二擦擦口水:“好香啊,这碗黑黑油油的怪东西怎这般香?还有这些小碟配菜怎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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