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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
她不知道是怎样控制住自己本该歇斯底里的声线的,问得麻木而干脆。
可这世上就是有一种男人,他能轻而易举地将错误揭过,他能用最诚挚的话语唤起你心底深处那一点点留恋——顾绾宁没有选择摊牌。
她清楚地感觉得到季唯则语气中的古怪,包括他话中隐含的愧疚与难堪,他几次吞吐,只是反复道歉,一次次重复说着道歉的话,却半句没提萧明萱什么事,只是为冷落了她这么多天,只是为他家里人不友好甚至称得上冷漠的态度。
电话里,他首次将两人的婚姻正式提上日程,说如果家里不同意,他就跟她先扯证再一起前往英国,婚礼可以在那边补办。
他的语气中,一种急于弥补的焦灼,让顾绾宁泪如雨下。
“你现在在学校?我来接你。”季唯则在电话里说。
“……不、不用了。”
顾绾宁握着手机的手一晃,手机砸烂在地上。
自以为是的爱情?苦苦哀求的婚姻?
笑话而已。
“女人流眼泪的时候,都像你这么不顾形象的?”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刹车声,面前突然停了一辆灰黑色卡宴,伴着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让顾绾宁狼狈地抬起头。
隔着半开的车窗,季薄川递了一把折伞出去,他的手臂伸出车窗,昂贵的西装被雨点打湿,顾绾宁没伸手接,他便一直维持着递伞的姿势。
顾绾宁用一种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敌视来得莫名其妙,大概是觉得他终于终于如愿以偿了,那些一个个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终于都如愿以偿了。
顾绾宁抹了把脸上成串的雨水,转身就走。
车门被砰地一声摔开,季薄川下了车,淋着雨大步上来,毫不费劲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跟我闹什么脾气,我只是好心路过递把伞而已。”
“放手。”
“然后呢?”季薄川将伞往身侧一扔,依旧淡淡道:“我放了手,然后你再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哭得难看吗?”
顾绾宁狠狠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这样的拉扯确实难看,路过少数两个步履匆匆的行人投来注目,顾绾宁难堪又愤怒,使劲推他,哭红眼歇斯底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一家究竟还想干什么!我没欠你们什么,一分都没有——”
她话才吼完,喘气的间隙,季薄川毫不费劲地将她箍进了怀里,三两步塞上了车,片刻间,卡宴已经扬长走远。
破口大骂的事情一次已经足够丢人,顾绾宁再也鼓不起勇气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况且冷静下来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又会忍不住想:我像个疯子一样跟个毫不相干的人发脾气算什么?
“回家还是学校?”季薄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顾绾宁沉默地拧紧了眉,手指揪着自己湿透的裙边,学校?回去接续当个笑话吗?还是回家哭着跟父亲认错,哭着说自己眼瞎看错人了?
那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说着死活自己承担的话又算什么?
“刚才很抱歉,下个站你让我下车吧。”顾绾宁声音低若未闻。
季薄川靠边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车,突然目光认真地盯着她湿漉漉的发梢,问:“你跟唯则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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