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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夷拽着她的藤椅一面沿着台阶往下走,一面柔声道:&ldo;我生什么气?阿九不喜欢我不要紧,你喜欢我就行了。&rdo;☆、寂寞祸患玄乙慢悠悠地玩着自己的袖子:&ldo;我当然喜欢你啊,我不是还想着帮你化解和我哥哥之间的芥蒂么?&rdo;少夷将她拽进半山腰的小亭子里,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ldo;跟你说话我真得打起八分jg神,一不小心便要被你下套。你腿脚不利索,这会儿做什么功课?反正有半年时间,何不等伤好了再做?&rdo;玄乙开始抠自己袖口上的闭目之龙纹绣:&ldo;我家神官说,我这个伤要三十年才能好。&rdo;少夷从袖中取出一只橘子,慢慢剥开,道:&ldo;依我看,再过一个月只怕便可彻底痊愈。&rdo;玄乙的手指停了一瞬,又继续慢慢抠纹绣,一面低声道:&ldo;为什么这么说?&rdo;他好像不止一次提及她的伤势,都是用一种彻底了然的语气,好生古怪。少夷&ldo;嗯&rdo;了一声,将橘rou上白色的脉络撕下,丢了一粒进嘴里,被酸得直皱眉头:&ldo;你过来,用力拽我一下。&rdo;玄乙的手搭在他肩膀上:&ldo;我真拽了?&rdo;说罢不等他回答,用力推了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只朝她吃吃地笑:&ldo;狡猾的小东西,又给我下绊子。&rdo;他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玄乙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被他勾住腰身,环在身前。&ldo;你看,因为你轻了,再也不怕你压死我家丹凤。&rdo;他歪着脑袋仰头看她,笑得纯善。玄乙并不挣扎,盯着他额上的火红宝珠看了一会儿,这颗宝珠的色泽比原先又艳丽了许多,越发映衬得他面如美玉,眉目浓黑。她用指尖碰了碰,少夷的胳膊便将她箍紧了些:&ldo;你成日对扶苍师弟动手动脚也罢,如今对我也动手动脚的。&rdo;玄乙微微一挣:&ldo;你掐得我好疼。&rdo;少夷眯起眼:&ldo;这就疼啦?还有更疼的。&rdo;玄乙叹了一声:&ldo;少夷师兄,你其他都好,就是爱卖关子这点让我深恶痛绝。&rdo;少夷低低一笑,正yu说话,却见九公主与扶苍并肩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九公主粉面依旧通红,怯生生地凑近行礼:&ldo;少夷神君,我陪扶苍神君逛一逛这青丘,怕是要怠慢你了。&rdo;少夷柔声道:&ldo;这没什么,阿九只管去,不用在意我。&rdo;玄乙拉长了脖子去看扶苍,他却没有看她,背着身子,背影是一贯的挺拔,却无端生出一丝料峭之感。她盯着他与九公主走下长长的山道台阶,直到再也看不见。下巴被掐住,那只手半qiáng迫地将她的脑袋拉回来,少夷乌溜溜的眼珠子在她脸上转:&ldo;小泥鳅,怎么不笑了?&rdo;玄乙推开他的手,眉头微皱:&ldo;我笑不笑少夷师兄也要管?&rdo;他笑着放开她,将剩下的橘子全丢嘴里,酸得脸都皱起来,一面又道:&ldo;你这小泥鳅,今日坏了我的事,我得想个法子惩罚你一下。&rdo;玄乙用袖子捂住嘴,楚楚可怜:&ldo;少夷师兄忍心吗?&rdo;他起身拍了拍手,偏头想了片刻,颔首道:&ldo;非常忍心。小泥鳅一直想知道我和小龙君之间的芥蒂是什么,我如今好心告诉你‐‐我们的芥蒂都是因为你。&rdo;他转身便走,下一刻袖子就被她拽住了。&ldo;说清楚点。&rdo;玄乙盯着他。少夷笑吟吟地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把:&ldo;说清楚还叫什么惩罚?自己去问小龙君罢,他不肯告诉你,那可不关我的事。&rdo;他继续往前走,玄乙便拉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趋跟着,他一本正经地提醒她:&ldo;慢点慢点,小心摔着,小心叫扶苍师弟看到。&rdo;玄乙噘嘴道:&ldo;你真不肯告诉我?&rdo;少夷十分认真严肃:&ldo;即便你找来天下最美的十个神女放我chuáng上,我也不会告诉你。&rdo;她利落gān脆地放开手,少夷反问:&ldo;怎么,不问啦?&rdo;玄乙淡道:&ldo;既然问不出来,我gān嘛还làng费jg力?&rdo;少夷幽幽一笑:&ldo;这才乖,小泥鳅,有些事不必问那么多,你这条命是我的,记得替我留好,可别再受伤了。&rdo;玄乙货真价实吃了一惊,然而定睛再看,他竟已不在眼前。她在原地待了半日,仔细琢磨他的话,只是疑惑不解。往来青丘的天神越来越多,旧的宾客去了,又有源源不绝的新客来到,玄乙山上山下跑了好几圈,始终没找着少夷的身影,想来九公主的尾巴毛无望,他不打算留着,gān脆地离开了。她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山顶凉亭,却见那赑屃驮着的巨大石碑前,许久不见的白衣神君正独自负手端立,静静仰头看着碑文。玄乙又开心起来,笑眯眯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娇声软语:&ldo;扶苍师兄,狐狸尾巴毛拿到没?&rdo;扶苍缓慢却坚决地从她怀中将胳膊抽回,他没有回头,手腕一转,三根雪白的狐尾长毛出现在掌中。玄乙捻起这三根尾巴毛,和飞廉神君的头发一样,它们无风自舞,柔韧而纤细。她松了口气,这下功课算是彻底完成了。将三根尾巴毛收进怀中,她又拽住扶苍的袖子,问:&ldo;你怎么拿到的?你们说什么啦?&rdo;扶苍终于低头看她,目光中凌厉的寒意已经消失,只余一片深邃的幽黑。&ldo;你想知道?&rdo;他的声音平淡而缓慢。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想知道,只是随口一问,玄乙拉长了脖子去看石碑上莹白闪烁的文字,心不在焉:&ldo;是啊,你说呀。&rdo;她的双肩忽然被一把掐住,一股全然无法反抗的大力将她整个身体都拽起来,后背狠狠撞在石碑上,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然而更疼的却是她的肩膀,骨头几乎要被掐碎了。玄乙本能地双脚乱蹬,体内的神力随之震dàng开,密密麻麻的烛y白雪自虚空处缓缓飘落,膝盖又被重重一撞,她乱蹬的两条腿软下去跌坐在赑屃背上,紧跟着一只手卡着脖子将她困住。她疼得大口喘息,凝神细看,隔着窸窸窣窣的雪花,扶苍冰冷的面上毫无表qg,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手却陷在她肩膀里,令她剧痛无比。他俯身凑近,语气y森:&ldo;我问你,你把我当什么?&rdo;玄乙喘了一阵,目光骤然一狠:&ldo;放开我!&rdo;她用力在他身上踹了无数脚,他的手便缓缓收紧,她渐渐有些喘不上气,非但不服输,反而更用力去踹他,他的白衣裳被脚印污得一塌糊涂。令她窒息的手忽然又松了,滑下去掐住另一边的肩膀,手指几乎扣进她的骨头,疼得她大叫一声。扶苍森然道:&ldo;烛y氏都是像你这样践踏玩弄旁人的?你仔细看清楚,我不是小龙君,也不是齐南,更不是少夷,别把你的空虚倒在我身上。&rdo;☆、幼时之伤玄乙奋力挣扎,可他的手犹如铁钳般纹丝不动,她骤然抬头,厉声道:&ldo;放开!&rdo;扶苍看了她半晌,这张脸,这个神女,她冰冷疏离的目光‐‐他已经无比谨慎,无比小心,却还是落入她的圈套。那些被他锁在心底最深处的敌意与恶意不受控制地决堤,他前一刻想紧紧抱住她,此时此刻却只想把她撕碎。如果他真的可以撕碎。扶苍看着她发白的脸,忽然放开她,玄乙跌落在赑屃背上,喘了一阵,忽地跳起便打‐‐她何曾被谁这样粗bào对待过!只有他!从头到尾只有这个混蛋!她的反抗瞬间便被他压制,双手被他按在石碑上,不能动弹。突如其来的亲密,若即若离的态度,纠缠着他却又把他往外推,和旁人调笑暧昧后再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他本以为她是孩子心xg,可他错了,她谁也不信,悄悄接近,冷眼旁观他为她神魂颠倒,以此打发她漫天漫地的空虚寂寞。玄乙微凉的喘息喷在他下巴上,太清楚她的恶xg,她必然是伺机要咬上他一口。朱宣玉阳府那晚酒醉时的冲动在他血液中沸腾,扶苍又一次飞快松开手,退了数步。他不会再让qg况陷入这些荒谬的暧昧里。&ldo;要打发你的空虚,你该去找和你一样堕落的家伙。&rdo;他的声音y寒刺骨,说罢转身便走。山顶的风chui拂他的袖子,他盯着袖子上被抠坏的暗银线纹绣‐‐一切不过刚开始,只要切断就好。扶苍眉头一皱,决绝地扯下那截长袖,任它被风chui远。自公主被白泽帝君一道书信召回明xg殿后,齐南又过上了往常安静又忙碌的生活。不过忙碌归忙碌,公主和扶苍神君关系日渐亲密,小龙君修行也进入了新境界,看起来许多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齐南愉快地喝了口茶,他再忙些也没问题。外面忽然一阵喧哗,紧跟着神官们高声报道:&ldo;公主回来了!快抬藤chuáng出来!&rdo;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南急忙放下笔奔出前厅,果然没一会儿就见神仆们抬着藤chuáng上了台阶,他家小公主歪在chuáng上,手里拿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正翻来覆去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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