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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和秦桢相识也有五载有余,那年他受东家所托入主璙园,但前掌柜的也留下不少的阻碍,导致他行事困难重重,也是那时碰巧遇见外出采买毛料的秦桢,恰巧相中了她腰间别着的佩饰。
最初秦桢还不愿告知他到底是何处买来的,不过李掌柜还是腆着脸求年近十五岁的小丫头,不厌其烦地告诉她自己有多么中意这块玉佩,也直白地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若是能够知晓造此玉佩的工匠,对他未来有大用。
秦桢心中动了下,她那时也想着卖些玉饰筹集银钱,积少成多将幼时所居的院子买下,两人一拍即合,合作到了今日。
同时两人也签下契子,不可对外透露她的身份。
这些年李掌柜不愿她的才气被掩盖,多次提议过其送作品前往长公主府,只是每次都被秦桢所拒绝。
秦桢笑了笑,道:“我不以此为生,也不求功名,抛头露面多了也不好。”
言语间瞥见有小厮前来,她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
小厮是来找李掌柜的,说是有贵客前来,需要他前往前院接待。
秦桢也只是来交虎啸玉雕的,颔示意后也就往回走。
“姑娘。”
寂静的雅院中响起呼唤声,也不知是呼唤谁的。
这音量本不大只是雅院过于静谧,倒是稍显刺耳。
“院中穿着皦玉狐裘的姑娘。”
秦桢目不斜视地往回走,直到被闻夕提点声后才反应过来,她今日是一身皦玉色。
似乎是见她停下来,那道呼声再次传来。
她侧眸缓缓地寻找着人影,落在了斜前方楼阁低层厢房中,那男子兴奋地朝她招着手,仔细看来似乎有些许眼熟。
闻夕见她眸带疑惑,道:“是那位在瑶山下赌石的小公子。”
秦桢见其目光清亮,似乎还记得自己,不愿多事的她微微颔致意后便要离去,谁知还未迈出步伐余光瞥见那位公子小跑而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步,男子步伐又急又快,边跑边出声道:“那日还来不及谢过姑娘,若是姑娘不嫌弃,我今日恰巧得了些上好的毛料,姑娘可来看看。”
秦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身影,“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记挂心上。”
“话不是这么说的。”梁钊也意识到他靠得过近也随即着往后挪,退到合适的位置才继续道:“帮了便是帮了,若连相助的恩情都记不得,日后怎能安心。”
“梁钊。”
静坐于雅苑中的男子循循出声,温润如玉的嗓音像极了秋日艳阳,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秦桢撩起眼眸看向探身而出的男子,眉梢微蹙。
又听见跟前的人对她道:“这位是我的好友叶煦,若不是他告知我认错人,我还蒙在鼓中呢。”
闻言,秦桢抿了抿唇。
叶煦穿过叠叠竹林走来,他身旁跟着位小厮,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步伐停顿少顷,清隽的眸色渐渐敛下,变得幽深不可测。
身后传来沈希桥询问侍女是否看到她身影的话语,秦桢也不愿多做停留,颔道:“那日不是公子我也会出声提醒,公子不必挂在心上,就当是遇到多管闲事之人即可。”
说罢她带着闻夕匆匆离去,也不给梁钊说话的时间。
叶煦走到时,秦桢的身影也已经拐入长廊。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梁钊疑惑地问。
叶煦眸光始终落向她身影消失的拐角处,并不言语。
良久,他摊开掌心,露出枚虎啸玉雕。
虎虫仰头长啸的神态惟妙惟肖,纤细长须似乎也随它的长啸而颤动。
梁钊眼眸一亮,翻开虎雕的下方寻了片刻,方才在其后腿处看到熟悉的字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好和掌柜的打好招呼,不枉我在此采买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玉饰。”
叶煦眉梢微挑,“她就是祁洲。”
“谁?”梁钊倏地抬起头,眸中满是惊诧和不解,连连问:“谁是祁洲!?在何处?你怎么知道的?哪儿有你我之外的男子经过,我怎么没看到?”
“并非男子,而是你叫住的姑娘。”叶煦取过他手中的虎雕,敛下眼眸凝它多时。
他们来京后,祁洲的作品出现过两次,而每一次都是其中一位姑娘来到璙园后。
且若是他没有看错,梁钊叫住的姑娘腕间戴有粉白相间的玉珠子,每颗玉珠子上都刻着柳絮飘落之景,这正是半年前祁洲对外售出之作,也很不巧,被彼时入京的他买入藏于阁楼中。
这世间仅有一串的玉珠子现下出现在其手中,如不是盗用作品,就只能是祁洲本人。
而叶煦更相信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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