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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芋无意间用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扭头看了几眼。
那是一个混血女人,阳光下眼睛颜色如同琥珀。
女人身边有男伴,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她怀里抱了好大一捧尤加利里,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似乎都能闻到那种安静不刺鼻的浓郁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向芋忽然想起那次在饭店偶遇李侈和李冒。
李冒用他那沙哑的嗓子,讲鬼故事似的,讲了一个叫卓逍的男人和一个法国混血女人。
向芋还想起,四合院里用加湿机器和恒温机器,烧钱养在高级乐器里的植物布景。
她收回视线,没头没尾地问:“那架钢琴还在吗?”
市场里摩肩接踵,嘈杂不绝于耳,靳浮白没听清,弯了弯腰,像要把耳廓递到她唇边:“说了什么?”
“钢琴,钢琴还在吗?”向芋提高声音。
她这问题问得靳浮白一怔,沉默了十几米的路程,才问她:“是说那架种花的钢琴?”
向芋点头:“我想去看看。”
都是市中心内的老城区,距离不算远,一脚油门的事儿,靳浮白开车往四合院走。
车子和上次来时一样,停在胡同外,去年在修缮的地方已经是刻意复古的石墙。
还是胡同里更好,有种自然老旧的时光感。
可惜那座院子是锁着的,不像上次来,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上次来时是夜里,没看仔细,现在看看,门口的石狮子都有些风化掉了。
向芋扒着锈迹斑驳的门把手,顺着门缝往里看:
那些乐器还在,只是加湿机器和恒温机器似乎停掉了,植物干枯死亡,连苔藓都已经变成枯草色。
那些惹人喜爱的蕨类叶片全都不见了,一片残骸。
她皱着眉扭头,问靳浮白:“不是说这院子是那个卓逍给爱人买的吗?打理成这个样子,回去真的不用跪搓衣板?”
“谁知道呢。”
他们说完这两句对话,忽然沉默下来。
一阵风轻轻吹过,向芋短暂垂眸。
彼此都想到,也许不是不打理,而是没有办法打理。
卓逍把那位混血真爱养在外面的事情,他家里的妻子也许也有耳闻,这中间闹出多少场乱子,他们这些做外人的,无从得知。
向芋以为靳浮白不会和她谈论这种话题,毕竟暴露圈里男人的恶劣对他没什么好处,还很容易被联想地问“你会不会也这样”。
聪明如他,一定会规避开吧?
可他没有。
靳浮白靠着老旧的门栏,指尖一点门上挂着的金属大锁,淡淡嘲讽:“正宫娘娘给锁的吧。”
那一刹那,向芋猛然回眸,看向靳浮白,被他的坦言所诧异。
末了,她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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