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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微霜凄凄簟色寒下（第2页）

沈愔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一言难尽。自上次一别，我从未想过竟还能再见到她，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五）

“公子。”霜红转过身来，一双眼眸盈盈望着沈愔，像是倾注了太多言语，却难以启齿，终只化为了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她幽幽期盼的眼神凝注着沈愔，更见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愔道：“你一个女儿家，万里奔波从北溱来到南燕，我竟还能再见到你。”

霜红淡淡一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弃了北溱不惜千里路遥也要来南燕。我知你是南燕人，终有一日要回到故国。你既已离开，北溱，我也没了留下的意义。”

沈愔心中一震：“可那毕竟是你的国，是你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霜红不禁惨然一笑：“家没了，国……于我而言，去哪儿皆是一样的。”

沈愔道：“所以你就暗中跟了我来，踏上了这片对你而言完全陌生的土地，那帝君他……他也知晓这事？”

“他当然知道。”霜红道：“他什么也没说，便放我离开了。于他而言，我只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罢了。”

沈愔轻轻一叹：“你本不必为了我受这份苦，你若是留在宫中，帝君和南后娘娘必不会亏待你的，你留在娘娘身边，至少可保生活无忧。”

“你不明白。”霜红摇摇头：“帝君他待我并无不好，可我却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继而冷冷一笑：“我八岁那年进了左大将府为奴，方知这世间人情冷暖。慕容梓羿，他是个无心之人，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无心无情之人。他从未在乎过任何一个女子，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王图霸业，儿女之情太过微不足道。”

沈愔微感诧异：“我来北溱六年，对帝君的那些往事也略知一些，可我却觉得他并非无情之人，至少他对公主是有情的。”

“可霜红却以为，帝君他对你家公主，也只是利用罢了。南燕公主……也不过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霜红冷笑道。

沈愔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可你跟着我，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已有妻有女，并非你的良人。”

“我知道。”霜红苦笑：“霜红别无所求，只希望能跟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便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沈愔无奈苦笑，又不忍她一个女儿家流落天涯，便答应了将她带在身边。一路上裴濬一不时朝沈愔挤眉笑道：“沈公子可真是艳福不浅，这下嫂夫人可要你好看！”

三人一路奔波半月之久，才终于回到了沈相府。

沈愔与楚雁翎相别已有半年，楚雁翎见到突然归来的丈夫不禁喜极而泣。而沈愔则迫不及待要去看女儿，他抱着黛芸爱不释手，看得楚雁翎不禁哑然失笑。

霜红跟着沈愔回到相府，对这里的一切都颇为好奇。沈佺怜她一介孤女，答应让她入府照料产后体虚的楚雁翎，霜红欣然应允。

崇宁二年年底，慕容梓羿下令令戍边战士可提早归家与亲人团聚，来年三月再赴边关戍守。此举令朝堂中人议论纷纷，却无人敢质疑帝君的决定。

萧晨月刚哄着桓恩睡去，正斜倚在榻角养神。忽然韩绰匆匆而来，轻轻推醒她，笑道：“公主，雁翎嫂子来信了，是位小姐。”

萧晨月一惊，这消息实已惊得她再无睡意，欣然道：“太好了，楚家终于有后了！”

韩绰道：“虽然是个女儿，头胎得女，也未尝不是个好兆头。”

“可沈家的女儿，却向来身不由己。”萧晨月突然叹道。

“还是女儿与父母最是贴心。”韩绰说：“雁翎嫂嫂的女儿真可爱，好生让人羡慕，不如你也要一个女儿吧，多贴心呢！”

“我又何尝不想。”萧晨月苦叹一声：“可是皇室女子所背负的这一切，终会成为一世的负累。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再走我的路。”

皇室女子，看似风光无限，可她们得到的越多，偿还的也越多。这个世界，原本是公平的罢。

萧晨月苦笑：“我只想给我的女儿皇室之外的自由，可是自由……太奢侈了。不知是这皇室无情，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

“孤答应你。”一声沉稳的男子语声传来，惊得萧晨月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怔怔望着他。

慕容梓羿看了一眼韩绰，道：“你先退下吧。”

韩绰应声而退，慕容梓羿轻轻揽住萧晨月的肩，道：“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我答应你，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给她想要的一切。可我也想让你答应我，阿月，给我生一个女儿，好吗？”

萧晨月蓦然一惊，他已轻轻揽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