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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等光湮灭二（第5页）

杜樰沁问自己，为什么不笑，反而陪这个人哭。

她都没有注意到，眼角炙热的温度是什么？

她说，或许只是因为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如同蜉蝣一般，不自量力。

她想呐喊，想振奋，想反抗，但是很可悲，连走出大门，都需要阿谀奉承于一个下三滥的看守。

泈雾戴上面具，她呢？在一旁沉默，内心很不耻，也只能被迫直视。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颓究竟来自何处？

像死去的灰烬一样，尽情的堕落，反正披着颓的皮囊，无人会去探究。

杜樰沁此刻，什么都忘了。

你一直以来所坚守的，无数个黑夜，都不曾动摇过的，突然有一天，它就这么崩塌了，没有一点预兆。

你会疯吗？

她受了应激刺激，大脑空白，喉咙有声音不出去，她不知道说出来的会是什么？声音所带上的情绪，音调，都一无所知。

那个人的脊梁，弯曲，颓废，彻底没有了生机，就像生命突然变成了灰色，一切都是灰。

“泈雾。”

“你喜欢灰色吗？”

“我喜欢红色，因为红色会让人热血沸腾，充满了未知的活力。”

杜樰沁什么都看不见，眸子无法聚焦，这不是模糊的感觉。

她看的远方太远了，远到什么都看不见。

她说：“泈雾，我觉得你不喜欢灰色，你适合大海，永远带着神秘，永远也不会干涸，永远不会失忆，忘掉一切。”

“有的时候，真的挺奇怪的，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看到无奈，你去喂马的那次，看到了无奈，你去打看守，看到了无奈，现在，依旧看到了无奈。”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就像一部电影，突然有了高潮。

“你为什么要颓废？！！！”

“你的傲骨呢？！！你的不羁呢？！！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你现在站起来！！！你站起来啊！！！”

泈雾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复杂且幽深。

她紧绷的神经灼烧了一寸傲骨，热的烫，烫的疯。

泈雾耸肩，缓慢直起了背，背后的光辉一点点汇聚，有什么东西碎了。

碎的悄无声息又声势浩大。

没有人知道，挺起脊梁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能用一辈子的时间。

泈雾抬手遮住杜樰沁的眼睛，轻声说：“大小姐？”

“要和我一起疯吗？”

这次，真真正正的一起疯。

短暂的失光，令杜樰沁浑身一颤，颤抖，并无害怕，只是纯色的颤抖。

颤抖出了眼泪，手心都是泪，潮湿的如雨后的苔藓，青石板上的水渍。

她吐出了几个字，在胸腔回转了几圈，也没有半点颠簸，平稳的说出口。

“我不想疯”。

泈雾笑出了声，从喉咙眼里蹦出的气息，萦绕在口腔，缓慢的消化。

她说：“我也不想疯。”

但是我没有办法，疯一点不好吗？

杜樰沁：“但是疯子和另一个疯子还有什么不能疯的？”

她说：“我们一起疯吧。”

一起等光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