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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医院的恐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刻进姜柯源的骨子里的,他下意识摇了头:“不用。”
床边的人沉默了片刻。
眩晕恶心再次袭来,姜柯源皱了眉,听见简承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煮了粥,要不要先吃一点?”
简承言端着半杯水和一碗粥进来的时候,姜柯源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
听到简承言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姜柯源有些无力地伸了手:“拉我一把,我有点没力气了。”
预料之中应该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没有出现。
简承言站在床边弯了腰,两手从姜柯源腋下穿过,按住他的肩胛骨,将臂弯卡在了他的腋下,以一个好似拥抱的姿势将他抱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近到姜柯源只要轻轻抬一抬下巴就能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里。
他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一样乖乖地被简承言圈在怀里。
鼻尖萦绕的是沐浴露和洗衣液的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味道,和梦里的那股香味不断重合,最终融为一体。
简承言伸手拿了枕头,垫在姜柯源背后,却在松手抽身的时候感到腰间传来的那道微弱的力量。
姜柯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在简承言抽回手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抓了他腰侧的衣服。
“没力气自己坐起来,有力气抓我衣服?”简承言直了腰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姜柯源面前,“现在呢?有力气自己喝水吗?”
姜柯源没说话,只是抬手去接水杯,却在指尖堪堪触到杯壁温热的温度时被对方躲开。
简承言拿着水杯凑到他唇边,镜片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温柔无奈,却没有姜柯源在梦里看到的暧昧绻缱:“喝吧。”
“嗯。”姜柯源从干涩的喉头挤出一个音节,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失望,低头就着简承言的手将那半杯水喝完。
温水顺着喉头滑进胃部,让本来空荡难受的肠胃缓解了几分。
简承言放下水杯,转而端了碗:“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一点了。”低头会加重眩晕,姜柯源闭着眼,仰了脖子靠在床头,“我可能是低血糖了。”
简承言没怎么听清他究竟再说什么,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眼前人那纤长清瘦的脖颈吸引了过去。姜柯源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给人一种似乎能隔着皮肤看见颈侧动脉跳动印记的错觉。
在姜柯源看不到的地方,他没有掩饰眼底的那抹深沉:“能自己喝粥吗?”
姜柯源微睁了眼去看简承言的时候,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偏过头,抬手拿了勺子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粥。
香油、小葱还有虾肉的香气很快萦绕在鼻尖。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或许昨天晚上在白赋暄那里喝的不是酒,而是什么迷魂汤药:“刚才都喂我喝过水了。”他清了清依旧有些紧巴巴的嗓子,说话的声音比平常轻了不少,“简律,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简承言没说话,片刻后舀起半勺粥,低头吹了吹,抬手送到姜柯源嘴边。
后来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简承言告诉了对方那个被他藏了许多年的秘密。
其实那天姜柯源低头喝粥的时候,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了对方嘴角没有来得及压下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姜柯源:(柔弱)(扶额)人家不舒服了啦……
欲盖弥彰
姜柯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走进医院的命运。
在他第三次蹲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直到嘴里都泛着苦涩的酸水味儿的时候,简承言终于不顾他的反对,直接将人薅出了家门。
诊室里,医生转头放下手中的b超报告单,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胃黏膜受损,有些发炎。”
医生是个看起来和姜柯源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壮年,脱口而出的医嘱却好像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年轻人遇到点困难不要总想着借酒消愁。”他偏眼去看站在姜柯源身后的简承言,“刚才你说,他已经吐过几次了?”
“三次。”简承言推了推面上的眼镜,手里拿着一堆缴费发票。
医生点了点头,手下没有停,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简承言好像带着孩子来就医的家长,有问必答,事无巨细:“早上说头晕恶心,吃了一碗粥以后好了很多,下午吐了三次,就没再敢吃东西。”
“嗯。”医生按下回车键,转过椅子等着一边的打印机吐出单子,“没什么大事,最近几天清淡饮食,注意休养就好。”
打印机缓慢地工作完毕,医生扯了单子,合上病历本一道递给简承言:“先带他去挂点生理盐水,然后去拿药,一天三次,餐前服用,大概一周之后就没事了。”
“好。”简承言从医生手中接过病历本和医药单,扶起姜柯源缓缓走出诊室。
扎针的时候姜柯源习惯性回过头闭上眼,自欺欺人地避免自己看到针头穿入血管的那一刻。
手背上的刺痛感传来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一声极轻极低的笑。
最近气温稳定,也没有肆虐的病毒,输液室里人并不多。姜柯源瘫在座位上拿手机给白赋暄发消息。
他拍了吊着针的左手发了过去,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我去?你怎么去医院了?没事吧?”
接连三个问号不知为何有些戳中姜柯源的笑点,他勾了勾嘴角。单手打字不方便,他按下语音键,将手机凑到嘴边:“你家的伏特加很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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