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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彩虹,比彩虹还要美。
金秋,又是一个下班高峰。齐歌驾车再一次假意右拐,驶上自行车道。
在他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于睫吃惊地说:"警察!以前不是站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吗?今天怎么跑前面去了?"
也许,警察盯着这俩假右拐的车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特意等在他们要开回直行车道的路口守株待兔。
万般无奈之下,齐歌只好真的右转,绕了个大圈才回到原路,在龟速的车流中耗去比平时多出数倍的时间。
于睫不由感叹:"这狗子可真油儿,站后头拿你没辙,就跑到前头堵你。不得了,不得了,这年月,人脑子一个比一个转得快,谁也不比谁傻半秒。做着别人眼里容不下的事,还不自己小心点,逮着就有好看。"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不象是说警察?"齐歌问道。
于睫也是一愣。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而且,那也确实是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沉默着将车驶入小区,停在楼下的停车场,这时天已经擦黑。
于睫拉开车门要下车,齐歌突然伸手将他拉回来,又往自己怀里一扯,头便俯下来。因为于睫把脸扭开,吻便落在了他的脖子里。
于睫知道,车门敞开着,想伸手去关却够不到,想开口提醒他,又放弃了。他能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真心实意想要吻的吻,而只是想要一种身体上的近距离接触。
片刻,齐歌松开手,看着车窗外完全沉下来的夜幕,说:"也怪了,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可能看到咱们,可我偏在这种时候最有感觉。"
于睫偏头看他,直视他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些年的相处,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已经超过自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于睫个性中的缺点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他对其他人的目光依然在意,他依然害怕父母师长对自己失望,但是他也依然爱着齐歌。所以,他一直都在挣扎。
我行我素的年轻人总爱说:那是我自己的人生。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大多数父母的人生,就是子女的人生。
于睫彻底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一年前。他跟父母说明,骆格格一毕业就出国了,之前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之后也再没有联系。
父母的紧张出乎他的意料,也由此可见自己当年所做的傻事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那段时间,母亲像一只惊弓之鸟,变得异常敏感脆弱。她一天往乐团至少打三通电话问他在做什么,甚至哭着求他搬回家住。听说他现在和齐歌同住,又亲自到他们的住处,语带哽咽地要齐歌多"注意"些他。
齐歌很清楚于睫内心的每一丝波澜,但是他没有强硬的逼迫,也不会再越俎代庖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
他只坚信一点,不论出柜与否,两个人都不会分开。
其实齐歌很想说,不论于睫是决意隐瞒下去,还是决定挑明关系展开与父母甚至更多人的战争,他永远都是他不离不弃的战友。他深知,战场上最鼓舞士气的话,不是"给我冲",而是"跟我来"。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相信他知道。他也确实知道。他只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高瞻远瞩的人,只要确定方向,完全不用考虑太多,走下去就是。
他们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意外,楼上的李家夫妇就打上门来。
李夫人哭叫着说自己瞎了眼才会叫儿子跟两个流氓学琴。李先生骂李夫人是蠢货,偏要让宝贝儿子学什么狗屁艺术。
"搞艺术的都不是好东西。画画儿的画流氓画,拉琴的耍流氓。"李先生的眼睛里是满溢着鄙夷,把"小劳德诺"扯到身后,把他的儿童小提琴摔在地上,"以后少给我碰这种东西,不许跟他们来往,记住没?"
混乱随着"砰砰"的门响终告结束,两人世界终于回归应有的宁静。
于睫气得双手发抖,齐歌刚想劝他别跟那俩混人一般见识,只听于睫咬牙道:"骂我一个人就算了,往职业上胡扯什么?拉琴的怎么就耍流氓了?他们家开狗妓院岂不是更流氓!"
齐歌先是一愣怔,进而想到那一对专司配对收钱的红色贵宾,不禁笑倒,捶着大腿又叫又嚷:"看不出来,哎哟,还真看不出来,你小子居然这么损。开狗妓院?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件事之后,"小劳德诺"不再上门学琴,偶尔看到他在小区里奔跑玩闹,洒下一片笑声,明显比学琴时快乐很多。
倒是于睫,时不时会拉上一曲overtherabow。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首曲子了。
齐歌曾问过于睫一个问题:"知道马友友为什么那么牛?因为在他之前,没有人能用除小提琴之外的乐器完美演奏过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pagani24caprices)。打破经典,才能成就新的经典。现在,男女之间的美好爱情是不朽的经典,谁能保证它将来不被无性别差异的爱情打破?
飞越彩虹,比彩虹更美。
--完--
私心番外没什么不一样
孙琛此次携新婚妻子一同返京,打的是一举三得的如意算盘:一是随所在的英国乐团到北京参演四场交响音乐会;二是赶上妻姐给小外甥办的满月酒席;三--也是最令他兴奋的--是跟老同学聚会。
抵京当天,接待方考虑到时差和长途飞行的辛苦,只把乐团成员们送到酒店,并没有安排其他活动。
基于同样原因,乐团也没有组织合练。孙琛夫妇把行李丢进房间便直奔约定地点,齐歌、于睫和马潇潇夫妇早已等在那里。
多年不见的哥们儿再次聚首,自然少不了一番擂胸捶肩、嬉笑嗔骂式的亲热。待最初的喧闹过去,众人才想起两位夫人还被晾在一边,赶紧请入座介绍给大家。
席间几人边吃边聊,除了交代这些年各自的发展情况和趣闻,更多地还是一起回忆大学四年间的点点滴滴。
寝室里的打打闹闹,琴房的火线抢订,图书馆的座位之争,与钢琴系的磨擦,因劳务费与校方的谈判,他坠入情网了,他又失恋了
一桩一件,说起来头头是道,连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
直到说起于睫未能参加毕业会演的遗憾,才恍然意识到,时光飞逝如电,毕业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当年同寝室的四个男生,如今已有两人娇妻相伴,另外两个则变成了合住的同事。
孙琛闻听此言来了劲,既羡慕又妒忌地说:"好啊!原来毕业对你们俩来说,就是从四人间的寝室搬到两人间的公寓,性质变了本质不变,好日子照旧。不行,我今天非要搬过去跟你们住一晚,只当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齐歌于睫连声说好。
孙琛兴奋之余不忘招呼马潇潇:"潇潇,你来不来?咱们四个可是难得又睡在同一屋檐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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