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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漫懒得看他,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喂,小谢,你上来把黎先生送回家吧。”
这两天黎瑶一直在和尤漫冷战,饭都不在家吃,晚上一放学就往黎承望那边跑。
“妈,晚上我和妹妹在爸那边吃了,你不用等我们自己吃吧。”黎衡和黎瑶把书包放在沙上,黎衡对着尤漫道。
黎瑶不说话,拉着黎衡的袖子,“快走了,哥,爸还等着呢!”
黎衡被黎瑶拉着,踉跄着向前走,恍然间回头看了尤漫一眼。
尤漫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面色淡淡,黎衡突然觉得心中揪了一下,好久没有仔细看他妈了,她好像瘦了很多。
王婷做好了一桌子菜,看着对面的屋子说说笑笑的三个人,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雪怡,先吃饭吧。”
“王姐,你吃吧,我吃不下。”
王婷劝着尤漫,多少吃一点,看着王婷辛辛苦苦做的饭,尤漫挺着难受的身子吃了一点。
虽然系统给她屏蔽了痛感,但是癌症病人后期的那种虚弱和无力感是屏蔽不了的。尤漫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
还好她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再没有任何牵挂。
晚上,黎瑶和黎衡从黎承望那边回来,黎衡盯着尤漫紧闭的房门,想去看看尤漫,被一旁的黎瑶拉住,“哥,妈一天不给爸安排工作你就一天不许跟她讲话。”
“瑶瑶,这样不好,她是我们的妈妈啊。”
“我不管,我不许你去,你忘了小时候她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吗?”
最后黎衡被黎瑶被拉回了房间,“哥,你坚持住,爸能不能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就看你了,妈一定不舍得我们的。”
黎衡叹了口气,“唉,最多一周时间,妈要是实在不同意你不许再任性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
晚上,黎衡做了个梦,梦里妈妈笑着跟她说再见,然后消失不见,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黎衡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满是虚汗,“呼,还好是梦。”
他重新躺下,在床上翻来覆去得怎么都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光,他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哄他睡觉的样子,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夏天很热,妈妈就拿着一把扇子,给他和妹妹扇风,直到他们睡去她才会睡。
黎衡从床上站起来,虽然很晚了,但是他想和妈妈聊聊。
黎衡推开门,尤漫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月光撒在屋子里,照着尤漫桌上的还没画完的设计图,黎衡走到桌边,把凌乱的设计图一张张收好。
尤漫还没醒,黎衡拉了个凳子坐到她的床前。
“妈,对不起。”
尤漫的脸苍白如雪,黎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慌不止。
他忍不住推了尤漫两下,“妈,妈!”尤漫没有回应,黎衡站起来,更用力的推尤漫,“妈!”
他颤抖着把手放在尤漫的鼻下,没感受到呼吸,“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跟我开玩笑。”
他的手始终在尤漫的鼻下放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慢慢地把手收回来,坐在床上把尤漫扶起来,好轻!
尤漫瘦小的肩膀,骨头根根分明,硌得他生疼。
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涌出,她妈怎么瘦成这样,他不敢相信。明明下午她还那样平静的看着他,怎么现在就悄无声息的躺在这里,看他一眼都不肯。
“妈,我错了,我不该和妹妹一起气你,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妈,我求你了。”
黎衡再次把手放在尤漫的鼻子下面,还是没有呼吸,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妈!我错了,你睁眼看看衡衡啊,我是衡衡啊!”黎衡大哭出声。
他的哀嚎吵醒了小院里的人,一家一家的灯接连亮起,最先跑来的是王婷,她穿着睡衣蹬蹬的跑过来,抓着尤漫的肩膀,“雪怡?雪怡?”她把手放在尤漫的鼻子下,又放在心脏上面,一下子颓然的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黎瑶也醒了,站在门外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的目光放在尤漫的脸上,她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傻了般的看了良久……
那雪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眼,终于,黎瑶尖叫起来,“妈!”刺耳的尖叫在寂静的胡同盘旋不散。
刘大娘的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她挤开门边的黎瑶,颤颤巍巍的走到尤漫的面前,“孩子啊,你怎么了,你睁眼看看大娘。”
刘大娘心中一阵一阵的绞痛,她告诉王婷,“小婷,联系人,送雪怡去医院。”虽然心中已知道答案,但是刘大娘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那个善良的孩子,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王婷联系了邻居,送尤漫去了医院,甚至不用检查,那医生一看就知道人已经不行了,“没办法了。节哀吧。”
突然,黎衡跪在地上,拉着医生的裤子,“医生,您再看看,您就看了一眼怎么知道我妈就不行了。”
黎衡把头在地上磕的咣咣响,“求求您了,您再看看吧,我不能没有妈妈啊,那是我妈妈啊,求求您了,您再看看吧。”
黎瑶也过来跪在医生的另一边,“医生叔叔,我也求求您了,您再看看吧,求求您了。”
两个孩子嘴里一直重复着求求您了,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医生怎么扶都扶不起来,没办法,医生喊道,“唉!别磕了,你们妈妈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不是我不救,是真的救不了了。”
黎衡和黎瑶充耳不闻,像是机器一样在地上磕着,最终还是刘大娘看不过去,拦住了两个孩子,对医生道,“医生,你帮我们看看什么原因行吗?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那医生叹口气,示意后面的几个护士,“推进来吧。”
护士们推着尤漫,路过急诊室,正在值班的路九真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尤漫,他伸手拦住了护士,“等会,这位患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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