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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选择了沉默,并非私心,他只是在想:会有一个杀手蠢到这种程度么?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个人留下了那么明显的区别性手法,之后就再下一次手?
楚留香对此持了个怀疑态度。
神思一转,他沉吟问道:“笑风堂之前,可有寄红叶来?”
怪香子紧紧锁着眉想了不一会便摇了摇头:“不知道,”顿了顿他的语气沉沉道:“我没听老鬼说过。”
楚留香复又沉默了半晌,方才伸出手去将神算客的被单蒙了回去,双掌合十拜了拜,语气沉沉道:“恕楚某冒昧,天山四怪此番下天山,究竟是为何?”
眼见着怪香子的脸色倏地一变,楚留香依旧是那副温尔的神色,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定在怪香子怵然变色的脸上。
然而这一次,楚留香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怪香子紧紧蹙着眉,这番也不走窗子了,推开门竟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喝道:“我去老林棺材铺看看!”
楚留香停在原处蹙眉看向怪香子跑走的方向,半晌方才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老天都看不惯我楚留香爱管闲事的毛病?怎么半点安生都没有……”
这样想着,他背着双手就慢慢地走了下去,只是脑海中飞速掠过一个念头:这次的杀手,真的是那个技巧拙劣的家伙么?
脚步生生一顿,楚留香竟是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天山四怪此番,究竟是来了北城几个人?!
想到这里,他立刻回转过身去往棺材铺赶去,只愿此番那个老滑头怪香子能对他说一句真言,只是一切都迟了——
当楚留香到达棺材铺的时候,老林棺材铺已然是一片火海。
没有人看到怎样起火,只看到偌大的百年棺材铺外密密麻麻铺满了红叶,看上去煞是凄楚。
楚留香竟是难得地怔在了那里,半晌没法动弹。
那种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觉太过明晰,直觉告诉他,这次的杀手和以往全然不同,他很嚣张却又很谨慎,全然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甚至于楚留香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一个人做的还是整个笑风堂。
他只能努力从肺间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带着烟味的浑浊气味,试图去寻找一点有关于怪香子的踪迹。
那个老鬼,也许还没到这里。
楚留香自我安慰着,却又打心底觉得不可能,毕竟以怪香子的脚程,决计没有比自己还慢的道理。何况如若怪香子不在这里,杀手根本没有烧房子的必要……
想到这里,他本想进去看一眼,无奈火势太大,纵是楚留香自己亦是没有全身而退的定数。
楚留香本无意寻人,只是余光掠过了周遭,却是不期然地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人竟赫然是那天自己载过一程又杀了朱明空的人!
楚留香眼睛微微一亮,只觉得至少还是抓住了一条线索。
只是唐子期反应极快,当感觉到楚留香的目光时便瞬间反映了过来转身就跑,他的大轻功虽是不敢滥用,无奈此时已经是紧要关头,索性一纵身跃上高阁,只想尽快遁走。
这时的唐子期尚是不知盯上他的中年男子便是第一天遇到的那个楚留香,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人很麻烦,如果被盯上了,怕是之后什么都不消做了。
可是楚留香既是好不容易得来了线索,又怎肯轻易被他逃了?
于是两人竟是在闹市之中飞檐走壁你追我赶起来,唐子期本身靠着系统的气力值,不多时便发现自己气息不稳,想是气力值已然空了,正巧看到下面有一扇窗开着,他来不及回头望,便一纵身使了个巧,蹑云逐月飞了进去,稳稳落在地上。
那屋子极为精巧,竟似个女子的闺阁。
好在里面无人,唐子期便也屏住呼吸打坐暂且休憩,准备养回些气力值再逃,闹市之中他并不想轻易与追索之人动手,倒不是因为什么怕伤及无辜,只是杀手之技本身不适合搏命,若是真刀真枪地对战失了先机,胜数便更要跌下去了。
不多时,唐子期缓缓站起身来松了松有些沉重的腿,刚想推门出去便听到窗口处传来一声朗笑,那人竟是不知在窗口站了多久,只是看着他的模样笑言道:“兄台可知此处为何地,竟敢擅入?”
唐子期回头看过去时,那人已是毫不在意地将人皮面具慢慢自脸上撕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云淡风轻好看的紧:“在下楚留香,于此处与兄台再会,真乃奇缘。”
怪只怪楚留香那一掀人皮面具将唐子期震住了,于是竟也就忘了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冷声哂道:“楚兄为何不戴面具了?”
楚留香似是丝毫不介怀被人问及,只是弯着唇角极为好脾气地应道:“楚某此番来北城要躲一个人,此处无他,自是不需面具了。”
躲一个人?唐子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楚留香的模样,心下暗忖,眼前这人生就一副好相貌,只怕是什么风流债吧。
若是楚留香知道眼前这人竟是这般忖度,怕是真要叫冤了。
只可惜唐子期这人太过沉默寡言,想到此处面上却也丝毫不露,依旧保持着凉薄之色轻轻颔首道:“也是。”
便是再无下文了。
楚留香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那动作便也熟稔的很。唐子期忽然发现,这世间居然真的有那么一种人,一举一动俱是风流,温温君子谦和如玉。
就听得楚留香问道:“神算客的事情,是你做的?”
这语气中没有质疑,似乎只是个淡淡的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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