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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自顾自地继续说话,手放在膝盖上,只有马儿慢下脚步时才用缰绳拍拍他催促一下。我说过了,我是女王的好公民,可是傻子偶然也会有高论,瞎眼笨猪有时也能找到好果子。必须作点改变了。看看这鬼天气,农作物不芽,奶牛不出奶,小牛小羊一出生就夭折,不然就是双头畸形,见鬼的大乌鸦甚至敢袭击活物。人心惶惶,需要找个怪责的对象。人们的家门被涂上龙牙,夜里有鬼魅横行,谷仓遭到烧毁,跟豪温那个朋友一样的家伙四处行走恐吓平民。女王必须采取些措施了,不然就会太迟了。你说是不是?岚含糊地哼了一声。听起来,能遇到这个农夫和他的马车真是意想不到的幸运。如果他们呆在那个村子里过夜,很可能就再也没法离开那里了。夜里有鬼魅横行。他撑起身子,看看马车两边的黑夜。黑暗中,阴影似乎在翻腾移动。在幻觉说服自己外面真的有怪物之前,他躺回车上。
奔把他的哼声当作同意,对啊。我是女王的好公民,我会站起来反对任何企图伤害她的人,可我是对的。你看看依蕾公主和格安王子吧。眼下就有一个没有任何害处也许还有好处的改变。当然了,我也知道昂都的传统是将继承王位的公主送往塔瓦隆跟艾塞达依学习,把长王子送去跟守护者学习,一向如此。我相信传统,真的,但是看看这个传统上一次为我们带来了什么结果吧。卢克还远远没到接受王室第一剑士称号的年纪就死在了灭绝之境,而提格琳在继承王位的前一刻失了踪逃走或者死了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个迷。
有些人说,她还活着,你知道,他们说摩菊丝不是合法的女王。见鬼的笨蛋。我清楚记得当时的事,就像昨天生的一样。上一代女王过世以后,没有王位继承人,昂都每一个家族都各施计谋争夺王位。至于塔林格达摩哲,他当时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只顾算计那个家族能胜出,然后他可以再结一次婚,成为王夫。啊,他成功了,虽然不明白摩菊丝为何选择啊,没有男人能弄明白女人在想什么,一个女王更是比女人难懂两倍嫁给一个男人,嫁给她的土地。反正他得到他想要的了,虽然跟他的如意算盘不一样。
在他收手之前,已经把卡尔汉拖下了浑水,你也知道后来的结果。那棵树被砍倒了,戴着黑色面纱的艾尔人(译者见名词解释)几乎攻破龙墙。啊,他自己在依蕾和格安出生之后,也体面地送了性命,我猜,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吧。话说回来,为什么非要把他们送到塔瓦隆去呢?昂都是时候跟艾塞达依划清界线了。如果他们必须到别的地方去学习,好吧,伊连的图书馆跟塔瓦隆的一样好呀,他们一样能教导依蕾公主如何统治谋划,不会比那些女巫差劲的。没有人能比伊连人更懂谋划了。要说那里的卫兵不够资格充当格安王子的军事教练,那么,伊连一样也有战士啊,石纳尓跟特尔也有么。我是女王的好公民,但我认为是时候跟塔瓦隆断绝来往了。三千年啊,已经够长的了。太长了。不需要白塔的帮助,摩菊丝女王也可以带领我们走上正轨。我告诉你,男人为了能跪在摩菊丝女王的跟前接受她的祝福而自豪,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为何,一旦岚已经很累了,他的身体急需睡眠,尽管他的意识想要保持清醒,但规律的车轮声和马车的摇动令他昏昏欲睡。他听着奔的述说,渐渐沉入梦乡。他梦见塔了。起初,他们两人坐在家里的那张橡木大餐桌旁喝茶,塔跟他讲起了王夫的事情,还提到了王位继承人、龙墙、戴黑纱的艾尔人。苍鹭宝剑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但是他们都不理会它。忽然,他又身处西树林中,拖着拼凑的担架穿过月下树林。当他回头看时,担架上的却是索姆,而不是他的父亲。他翘着脚坐在月色下耍着彩球。
女王嫁给她的土地,索姆手中的彩球跳着圆圈舞蹈,然而龙神龙神为土地而诞生,土地因龙神而存在。后面的不远处,岚看到了一只黯者,它走过来,漆黑的斗篷在风中纹丝不动,座下黑马如鬼魅般穿过树林。马鞍前挂着两个人头,滴滴鲜血沿着黑马的漆黑肩膀流下。是兰恩和茉莱娜,面容痛苦扭曲。黯者的手里还抓着一把绳索,每一根绳索的另一头都绑在一个人的腰上,他们被迫跟在无声的马蹄后奔跑,表情因绝望而空洞。是马特和珀林,还有伊文娜。
不是她!岚大喊,愿光明毁灭你!你要人的是我,不是她!类人做了个手势。火焰吞没了伊文娜,血肉化为灰烬,骨头烧成焦炭。
龙神为土地而诞生,索姆仍然心不在焉地耍着球,土地因龙神而存在。岚尖叫着睁开眼睛。
马车咯吱咯吱地沿着卡安琅大路前进,包围在干草留下的甜味、马匹的气味、还有黑暗之中。一个比夜晚还要漆黑的影子压在他的胸膛上,一双比死亡还要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我的了。大乌鸦说道,尖利的鸟喙插进他的眼睛。他惨叫着,眼球被硬生生扯出头颅。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岚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脸庞。
马车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他迷惑地看着双手。没有血。没有痛。梦里其他的情景已经变得模糊了,只剩下那只他全身筛糠,小心翼翼地摸着脸颊。
至少马特打了个呵欠,下巴嘎嘎作响,至少你还能睡着。他双眼朦胧,缩在斗篷里,用毛毯卷折起来垫着脑袋,一点也不同情他,见鬼的,他足足唠叨了一个晚上。你一直醒着吗?驾驶座上的奔问道,你那样嘶声大喊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啊,我们到了。他朝着前方庄重地张开一只手臂,卡安琅,世界上最宏伟的城市。
岚爬起来,跪在驾驶座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我们成功了,马特!我告诉过你,我们一定话没说完,他已经被眼前的卡安琅惊呆了。见过拜尔隆,穿过shadar1ogoth的废墟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什么叫做伟大的城市了,然而眼前是一幅他难以置信的景象。
城墙以外,簇拥着无数建筑,就好像他到目前为止经过的所有村镇都集中到了这里,一个挨着一个挤在一起。旅店都有数层楼,高高立在众多房屋的瓦砖屋顶之上。没有窗户的货栈一座一座蹲伏在一块。极目所见,红砖、灰石和白石灰杂乱无章地混成一堆,延展不尽。若是把拜尔隆放进这里,轻易就会被淹没。把二十个白桥镇扔进去,很可能连波纹都不会泛起。
城墙本身是一道高达五十尺的灰色陡峭石壁,镶嵌着银色和白色的条纹,沿着一条巨大的弧线向南向北弯曲,根本看不到尽头。沿着城墙,有一座座比城墙还高的圆形守卫塔,所有塔顶都插着随风飘扬的红白旗帜。城墙之内还有更多比守卫塔还要高的细长高塔,以及在阳光之中闪着白色和金色光辉的圆顶宫殿。从小到大,岚听过的无数故事早已在他的脑海里描绘出一幅属于国王和女王,象征王座、权力和传奇的伟大城市的图画。而卡安琅,就如水盛于壶中一般,与此完全吻合。
马车沿着宽阔的大路朝着城市、朝着两侧立着守卫塔的城门驶去。一列商人车队正在穿过宽大得可以让巨人、甚至十个巨人并肩通过的城门拱道,从城里驶出。路的两边是开放集市,砖瓦屋顶反射着红色和紫色的光芒,房屋之间的空地布满畜栏和羊圈。小牛的大声呼唤,大牛的低沉呜鸣,鹅儿的洪亮嗓门,小鸡的吱吱清啾,山羊的低声轻诉,绵羊的咩咩呼叫,还有,人类扯着嗓子侃价的声音。在这一片吵杂的簇拥之中,他们走向卡安琅的城门。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一片喧闹之中,奔扯着嗓门大声喊道,这是世界上最宏伟的城市。你知道不,它是巨灵建造的。至少,内城和宫殿是的。卡安琅的历史就有这么久远。这里是尊敬的摩菊丝女王制订法律、维护昂都和平的地方。愿光明照耀她。这是地面上最伟大的城市。岚完全同意他的话。他张着嘴巴,很想捂起耳朵挡住一片噪音。路上人山人海,跟春诞时人们拥挤在艾蒙村的草地上的情景一样。回想起自己在拜尔隆的时候,还觉得那里人多得不可思议,他几乎要失声大笑。他看了看马特,咧嘴笑了。马特真的用手捂住了耳朵,而且缩着肩膀似乎想把身体也捂住。
在这种地方怎么躲啊?他见岚看着自己,就大声问道,这么多人,我们怎么知道该相信谁?见鬼,竟然有这么多人。光明啊,吵死了!岚看了看奔。老农夫陶醉在城市的宏伟景象之中;反正周围这么吵,他也可能听不到的。不过,他还是把嘴巴凑近了马特的耳边,这里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们?你看不出来吗,羊毛脑袋?我们安全了,只要你看紧自己的舌头!他张开一只手臂扫过眼前的集市、前方的城市、一切,看啊,马特!这里任何事情都可能生。任何事!我们甚至可能现茉莱娜正在这里等我们,还有伊文娜,所有人。除非他们还活着。要我说,他们早就死了,就像吟游诗人一样。岚的笑容退去了,他转过身,看着渐渐接近的城门。在卡安琅这样的城市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他固执地坚持着这个想法。
不论奔怎样不停地用缰绳拍打马儿,也没法走得再快了;离城门越近,人群越密集。他们摩肩接踵,推挤着进城的大小马车。令岚欣慰的是,其中不少是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他们的行李不多,都是步行的。不论年纪如何,涌进城里的人个个都是一副长途跋涉的模样,摇晃的马车,疲倦的马匹,衣服因为多个晚上的草草睡眠而皱皱巴巴,脚步拖沓,眼神疲倦。然而不论疲倦与否,那些眼睛都注视着城门,似乎只要能走进去,所有的疲劳都会消失。
六个女王卫兵站在城门旁,身上整洁的红白战炮和磨光的铠甲跟流水般穿过城门拱道的多数人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挺直腰板,高仰着头,倨傲而又戒备地看着进城的人。很明显,他们恨不得能把多数人拒之城外。不过,他们只是维护交通畅顺,对那些企图挤快一点的人责骂几句,却没有阻止任何进城的人。
按顺序来。不要挤。见鬼,不要挤!人人都能进去,光明助我们。按顺序来。奔的马车随着人流缓缓穿过城门,走进了卡安琅。
城市沿着低矮的山坡缓缓上升,就像通往中心的台阶。另有一道纯白色的城墙环绕着市中心,里面是更多的高塔和圆顶宫殿,有白色、金色和紫色,庄严地耸立在山顶上,傲视卡安琅。岚猜想,那里就是奔提到过的内城吧。
一进城,卡安琅大路就变了样子,成了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两边是宽阔的草带和树木。草是枯的,树是秃的,但是人们匆匆走过完全不在乎,他们笑着,聊天,争执,忙各种事务,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春天到此时还没降临,也许根本不会再有春天。他们看不见,岚明白,看不见,或者不愿意看见。他们的目光避开那光秃秃的树枝,走过那枯死的草地时从不低头看。看不见的东西,就可以忽略;看不见的东西,就当它不存在。
岚只顾惊叹眼前城市和人群,当马车转进一条比林荫大道窄一些,却仍然比艾蒙村的所有道路要宽阔两倍的岔路时,他吃了一惊。奔停下马车,转过身犹豫地看着他们。这里的人稍微少些,人流被马车分开两边,但是没有人慢下脚步。
你的斗篷下藏着什么,难道真的是豪温说的东西?岚正准备把鞍囊背到肩上,他的表情完全没变,甚至肌肉都没有抽搐一下,您说什么?他的声音也很平稳。虽然他的胃酸溜溜地结成一团,他的声音却很平稳。
马特伸手捂住了一个呵欠,另一只手伸到了外套里岚知道,他又抓住了那把shadar1ogoth的匕围巾底下的眼睛露出被人揭的紧张目光。奔不看马特,似乎知道藏在外套里的手中有武器。
我认为,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么说吧,你既然听到我说要来卡安琅,那么你肯定也已经听到了其他的话。如果我想要那些报酬,我会找借口跑进鹅与王冠去告诉豪温。只不过,我不太喜欢豪温,更完全不喜欢他的那个朋友。听起来,他想抓到你们两个更甚于其他东西。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岚回答,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也许是真的,因为他根本辨认不出各只黯者之间的区别。
呃呵。好吧,正如我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猜我也不想知道。就算我不自找麻烦,周围的麻烦也已经够多的了。马特慢慢收拾东西,岚早就下了车,他才慢慢爬下来。岚不耐烦地等着。马特僵硬地离开马车,把弓、箭袋和毛毯卷抱在胸前,低声自言自语,双眼下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岚的胃咕噜咕噜响起,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饥饿和酸液令他五脏翻腾,几乎想要呕吐。马特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决定现在怎么办?走那边?奔弯下身子朝他招了招手。他走了过去,希望他能告诉他们一些关于卡安琅的建议。
我会把那件东西藏起来老农夫顿了顿,警惕地看看周围。人流被马车分成两边,不过只有少数人咒骂他们挡路,并没有人注意看他们,不要再配着它了,他说道,把它藏起来,卖掉它。把它脱手。这是我的建议。像那种东西会吸引注意的,我猜你们不想招来任何注意。他突然坐直身体,吁了一声驱车缓缓延着拥挤的街道离开,没再多说,也没再回头。一辆满载木桶的四轮马车朝着他们隆隆开来。岚赶紧跳到一边避开,绊了一下,等他抬起头再看时,奔和马车已经没了影子。
我们现在怎么办?马特问道。他舔舔嘴,睁大双眼看着挤过身边的人,看着街道两边高高在上达六层楼左右的屋子。我们到了卡安琅,然后怎么办呢?他现在虽然没有捂着耳朵,但是双手不时抽搐似乎很想再次捂上。整座城市笼罩在一阵嗡嗡声中,是数百个商店做生意,数千个人说话出的低沉持续的声音。岚觉得自己好像处身于一个巨大的蜂窝,耳边不停地嗡嗡作响。就算他们真的在这里,岚,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方我们怎么找得到他们啊。茉莱娜会来找我们的,岚缓缓回答。巨大的城市沉重地压在他肩上,他很想离开,很想逃离所有人和噪音。在这里,即使按照塔的教导,他也无法抓住那虚空,他的眼前充斥着这座城市。他转而集中精神先考虑现在身边的事情,忽略掉除此以外的一切。光从身边的这条街道看起来,跟拜尔隆真像啊。拜尔隆,上一次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地方。再也没有人是安全的了,也许他们全都死了。那么,你怎么办?他们全都活着!伊文娜活着!他狠狠地说道。几个经过的人奇怪地看了看他。
也许,马特说道,也许吧。如果茉莱娜找不到我们又怎么办?如果找到我们不是他们,而是那些那些他打了个冷战,没能说完。
到时候再想吧,他坚决地告诉马特,到时候再想。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去找依莱妲,那个宫里的艾塞达依帮忙。然后,他将继续前往塔瓦隆。不知马特是否还记得索姆说过的关于红结还有黑结的事,他自己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他的胃又抽搐起来,索姆要我们去找一家叫做女王的祝福的旅店。我们先到那里去吧。那怎么行?我们俩一顿饭的钱都付不起啊。至少,我们可以先从这个旅店开始。索姆认为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帮助。我不行了岚,他们到处都是。马特低下眼睛看着脚下铺的石板,缩进自己的世界里,试图躲开身边所有的人,不论我们去哪里,他们都跟在我们身后,要不就是在前面等我们。他们也会在女王的祝福的。我不行了我没有人能阻止黯者。岚伸出拳头一把抓住马特的衣领,竭尽全力压制自己的颤抖。他需要马特。也许其他人还活着光明啊,求求你!但是在这里,在他的身边,只有马特。一想到要一个人上路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口中尽是苦涩。
他迅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人留意到马特提起过黯者;挤过他们身边的人都迷失在自己的忧虑之中。他把脸凑近马特的脸,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不是吗?他沙哑着声音耳语道,他们还是抓不住我们。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可以办得到。我决不会放弃,不会像一只等待屠宰的羊一样等他们来抓我。我不会!明白没有?好了,难道你打算站在这里饿死为止吗?还是想等他们来把你捡进麻包袋?他放开马特,转身就走。他的指甲深深扎进手掌,却仍然无法制止双手颤抖。然后,马特走到了他的身边,仍是低垂眼睑。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岚。马特喃喃说道。
算了。岚回答。
马特一直低着头,只是偶尔抬一下眼睛以免撞到人,他的声音了无生气,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一直在想,我再也见不到家乡了。我想回家。你要笑就笑吧,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回到母亲身边,接受她的祝福,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在我的头上。周围全是陌生人,就算还有人能相信,我也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光明啊,双河离我们这么遥远,它几乎在世界的另一边了。我们多么孤单啊,再也没法回家了。岚,我们会死的。不是现在,不是。岚反驳道,时间之轮不停运转,谁都会死,但是我决不会蜷缩起来任人摆布。你听起来真像艾维尔先生,马特咕哝道,声音里总算有了一点精神。
好,岚说道,好。光明啊,请保佑其他人平安无事吧。请不要让我们孤单。
他开始跟路人询问女王的祝福在哪里,得到的答案却差别很大,通常就是一句责怪他们不呆在自己所属的地方的咒骂,或者耸耸肩膀加上茫然的表情。有些人根本不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一个几乎跟珀林一样强壮的宽脸男人歪着头说道,女王的祝福,呃?你们这些乡下小子是女王的拥护者吗?他头上的宽边帽上有一个白色的帽徽,长外套上也有一个白色的臂章,啊,你们来得太迟了。说完他就大笑着走了,留下岚和马特莫名其妙地互相对视。岚耸了耸肩,卡安琅这里的怪人可真不少,有很多他以前没有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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