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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益冷笑一声,没有隐瞒,“没错,谁叫他敢那样对你!放心,不会弄出人命来,顶多就是让他众叛亲离,人人喊打而已。”
“……包括故意做笼子让他买赝品?”
林谦益嗤之以鼻,“哼,如果不是这个人足够贪心却又没长眼睛,就是我想算计他也未必做得到。对付这种人,我犯不着费心,这个人要是聪明点,破绽好看出得很,我也没要老杨逼着他买。”
宣宁想了想,也是,胡家华顶多就是破财,当初店里的同事被他克扣的还不厉害么?他沉默了一会又说:“林大哥。”
“嗯?”
“我不同情他。”对胡家华这样的人,他真的很难生出同情心,哪怕是林谦益算计他教训他,宣宁无法生出同情心。
“嗯,没必要同情……别说这个人了。”林谦益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今天费伯伯不是要过来b市么?我们要去接机,你就早点关店吧。”
“好!”说到自家二师父,宣宁的情绪立刻由阴转晴。一会儿就把店里收拾好,和林谦益一道往机场去了。
谁知刚进机场,走了两步林谦益就陡的发觉有些不对劲。宣宁怎么忽然停下来了?等他往后面一看,就更确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宣宁的脸白得吓人,好象血色都被抽离了。尤其是……他能够看出,宣宁一直在压抑着身体的颤抖。
“宣宁?别吓我……”林谦益也不管这是在哪了,反正机场里搂搂抱抱的人多得是!他把宣宁搂在怀里,柔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宣宁竟然立刻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不肯抬头,“二师父马上就到了,我们……我们快点过去。”
“……嗯。”林谦益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无奈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原因,只好带着宣宁往里走。
就在两个人身后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狐疑的张望起四周。
“爸爸,你在看什么呀?”他右手牵着的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好奇的问。
男人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没什么。”刚才……怎么好象听到有人在喊……他那个乖巧又可爱的……儿子的名字……
费老的飞机还有一会才到,宣宁被林谦益按在椅子上坐下。他一直不自知的颤抖,林谦益心疼的安抚了好一会才略有好转,“到底怎么回事?连我也不能告诉?”
“不是……”宣宁低低的说,“我刚才听到……我爸爸的声音了……”
“是不是听错了?”宣宁的父亲?林谦益都差点忘记还有这一茬了!他倒不是没调查过宣宁的父母,那两口子离婚后的生活都不错。除了对宣宁有所亏欠,对其他人,尤其他们之后的孩子而言,那两人算得上合格。
“没有,不会听错的。”怎么可能听错呢?多少个午夜梦回,爸爸妈妈的音容笑貌一遍遍的闪现……不是没有芥蒂和怨恨的,可是在听到父亲声音的瞬间,仅有的情绪却是想要叫一声爸爸。
然而……宣宁知道不可能了,他还听到了一旁小女孩喊爸爸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的爸爸,早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了。
“想去见一见他么?如果想的话,我来安排。”
宣宁怔怔的出了会神,却摇了摇头,“不想。”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林谦益肯定都能找来。可还有这个必要吗?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一家人了,何必为了虚假的快乐去打扰爸妈现在的生活呢?
“真的不见?”林谦益郑重的又问了一次。
“不用啦,林大哥。”宣宁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天真,又有些沧桑,两种相差甚远的神情在他脸上微妙的融合在一起,让林谦益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脏狠狠的揪起,“我有你了呀,还有师父和二师父……现在这样就很好啦!”
说归说,林谦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下心来?
费老的飞机在几分钟后降落,接到了费老,宣宁就向他轻声细语的请教起这段时间累积的一些问题。
林谦益看着宣宁,微微眯了眯眼。
后来(二)
周末之后工作室会比较空一点,可宣宁反倒忙得团团转。费老过来b市是要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的,指名道姓的喊了宣宁跟他一道。每天完成费老那儿的任务还有工作室的事等着,从早到晚连轴转!有时候转钟了还顾不上休息,早上不到六点又得起了。让林谦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在这个星期终于过去了,送走了费老的飞机,林谦益感叹,“总算走了。”
“啊?”
“我说费伯伯。”
“二师父怎么你啦?”
林谦益半真半假的抱怨,“他一来,你就冷落我了。”
“……林大哥咱能别这么说话么!”交往的时日越久,宣宁就越发现林谦益其实也有很多面。平时他是宠溺自己的兄长,柔情蜜意的情人,但有时候也会表现得活象个没长大的孩子……像现在这样哀怨的时候也不少。宣宁发现自己很能理解那回晏青松的话了,身上的鸡皮疙瘩的确在群魔乱舞。
林谦益不满的哼一声,年纪好象瞬间倒退回去了二十多年,“我不管!反正现在费伯伯走了,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了。”
宣宁连忙狗腿的说:“那是,那是。”
林谦益补充:“尤其是晚上。”
宣宁不吭声了。
不仅如此,今天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林谦益瞥他一眼,果然在他耳根捕捉到一抹轻红,心满意足的把手指塞进宣宁的指缝间,牵着他出了机场。
的确是惊喜。
当宣宁摸着手下的瓷板画时,心头也不禁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林大哥一直记着自己的话呢!
手下是一套康熙时期的青花瓷板画,长方形的画板上绘着不同的山水人物图。瓷板略微拱起,在背部能摸到两根平行的瓷筋。在瓷器上绘山水人物画源于明末,流行却在清初,到康熙朝的时候渐趋成熟。
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后,宣宁能“看到”上面精美的图案,无论是起伏的山峦,还是小桥雅致流水潺潺,又或者亭子里对坐弈棋的人物,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更让宣宁高兴的是,在触到这块瓷板画时,他头昏了一下。有了这么多次的经验,他知道这是异能再次得到进化的表现,而且现在每次都比上一次的后遗症轻,甚至不再有什么影响了。比如现在,他就只有点晕乎,却没有失去意识。
林谦益顿了顿,又摸出一个东西塞给他,“还有这个,我妈要我拿给你。”
宣宁接在手中,是一块温润的玉牌。并不是老东西,却也是上好的和田玉。玉牌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和属相,如果他没记错,林谦益也有一块。
这是……代表林妈妈也真正接受了自己么?
虽然看不见,但宣宁就是知道林谦益正对着自己笑。笑得既包容,又体贴,仿佛在说一切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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