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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错头也不回,步伐宽阔,刘非根本追不上,直接大步离开了大冢宰府。
梁错披散着湿发,冷着脸登上辎车,守在辎车中的寺人吓了一跳,惊讶的道:“陛、陛下?您这是……您的头发怎么是湿的啊?”
梁错冷冷的看向那寺人,道:“朕的头发是湿的还是干的,你都要管?你是天子,还是朕是天子?”
寺人赶紧跪下来请罪,结结巴巴的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小臣多言了。”
梁错又冷哼道:“回宫。”
“是是是,快!还等甚么,起驾回宫!”
刘非走到太宰府大门口,正好看到扬长而去的辎车,隐约还能听到辎车中传来梁错的呵斥声,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似乎很生气。
分明是梁错自己承认只是顽顽,为何如此动怒?刘非点漆一般的眼眸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辎车,露出浓浓的不解与迷茫……
清晨的光线洒入馆驿的屋舍,纱织的帷幔被扯掉了一角,暧昧的挂在软榻边,白色的舞衣与黑色的劲装交缠的散落了一地,一条白皙的手臂从软榻中伸出来。
“陛下醒了?”祁湛见燕然睁开眼睛,立刻道:“卑将伏侍陛下更衣。”
“不急。”燕然轻笑一声,依偎在祁湛的胸口,修长的食指轻轻描摹着祁湛脖颈上的红痕,那是昨夜燕然留下的。
祁湛一瞬间有些僵硬,似乎并不适应这般亲密的动作,但他克制着没有动弹,反而慢慢收拢了宽大的手掌,将燕然搂在怀中。
二人便这样依偎了良久,燕然突然道:“四皇子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祁湛的肌肉一僵,回话道:“回禀陛下,太宰那面还未传来消息,怕是还没有眉目。”
燕然有些不耐烦的道:“查了这么许久,为何一点子眉目也没有?”
祁湛道:“陛下请息怒,先前也只是道听途说,兴许是坊间流言,四皇子被野狼叼走,当年许多臣工亲眼所见,必然凶多吉少,又如何会流落到北梁呢?再者……”
祁湛又道:“便算当真有人在丹阳城的珠青坊见过酷似四皇子之人,珠青坊堪堪遭受疫病不久,说不准……那酷似四皇子之人,已然病死了。”
“哼……”燕然冷笑一声,从祁湛的怀中退出来,与方才的绕指柔完全不一样,白皙的手臂一伸,将舞衣披在身上,幽幽的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好哥哥……找出来。”
祁湛眼神深沉,垂下头去,道:“是,卑将敬诺。”
刘非被折腾了半夜,浑身酸软,第二日一大早本没有朝参,刘非打算睡个懒觉,恢复精神再说。
哪知方思一大早便进来道:“郎主,郎主!快醒一醒,宫中来人传话了。”
刘非勉强睁开眼目,慵懒的道:“何事?”
方思回话道:“宫中来人传话,说是陛下一大早召开廷议,请郎主您去主持。”
“廷议?”刘非道:“甚么廷议?”
方思迟疑道:“是……是否迎娶北燕国女为大梁夫人的廷议。”
刘非揉了揉额角,梁错一定是故意的,二人昨夜才因着这件事情谈崩,今日一大早,梁错便叫刘非去主持廷议,这不是故意的是甚么?
刘非无奈的从软榻上爬起来,道:“洗漱,更衣。”
“是,郎主。”
刘非进入政事堂,前来廷议的各班卿大夫们已然入席坐好。
刘非在主席坐下,理了理衣袍,他还困倦的厉害,用手支着额角,道:“开始廷议罢,诸位卿大夫若有己建,大可畅所欲言。”
卿大夫们纷纷点头,立刻便有人站出来,道:“燕人狡诈,与咱们大梁战役不断,从未有过好心眼子,我看这姻亲,不结也罢!”
“诶,司理大夫话不能这么说!谁不知咱们陛下英明神武,南赵又堪堪让利,我看是他们北燕被咱们打怕了,所以才来求和,这大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可我听说,北燕的国女能死的全死了,想要与咱们联姻的国女,名不正言不顺,不知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这若是嫁给咱们陛下,成为了咱们大梁的正宫夫人,实在惹人耻笑啊!”
“是啊是啊!这怎么办?”
“有甚么怎么办的?正好陛下还未娶妻,要我说,先娶了再说,不行就废弃了,咱们又不吃亏,哈哈哈——”
“是是,所言甚是啊!”
刘非因着睡眠不足,本就头疼,这会子又听到朝臣们的渣男发言,不悦的睁开眼目,轻轻的撩了众人一眼。
朝臣们虽不知刘非为何不悦,但全都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刘非幽幽的道:“陛下令诸位廷议,各抒己见,与联姻相干的可说,与联姻不相干的不可说,还需要本相来教导各位么?”
“太宰恕罪——”羣臣立刻跪下来磕头。
刘非道:“廷议继续。”
羣臣坐下来,这会子比刚才严肃许多,再不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片汤儿话了。
“拜见陛下!”坐在政事堂门口的官员首先发现了梁错,赶紧躬身行礼,其他臣子一看,也纷纷跪下来作礼。
分明是梁错让刘非来主持廷议,没想到梁错竟还亲自前来,刘非跟着臣工们一起作礼,稍微牵扯到了酸疼的身子,轻轻“嘶”了一声。
梁错耳聪目明,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住刘非,手伸到一半,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梁错收回手来,也不叫众人平身,负手而立,用一副没事找茬儿的口吻道:“奏本处今日都不用做事的么?为何还不送本子前来?怎么,大梁的奏本,是不需要朕来批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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