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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飞卿笑得像个顽劣的孩子,去摸她的脸。
她抬手打开。
董飞卿毫不在意,手当即又伸向她。
她再次打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会儿的她,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猫。猫儿不知何故跟他闹脾气的时候,在他的手靠近的时候,便会挥着小爪子隔开。但是,从不会亮出尖利的爪,不会伤到他。
他的手第三次伸向她的面颊。
蒋徽捉住他的手,抿了抿唇。
董飞卿轻笑出声,坐起来,把她搂到怀里,“怎么了?”
蒋徽不语。
董飞卿望了望窗外,“等会儿就到家了。”
蒋徽问:“是你的宅子?”
董飞卿嗯了一声,继而又笑,“你这是让我吓出病了吧?”
蒋徽沉默。
他们是在江南偶遇,随后结伴抵达沧州,半个月前,在他置办的新宅成亲。原本说定了,在那边落脚,但成亲两天后,他就改了主意,要回京城。于是,把新宅转手,宅子买的时候八百两,卖出去的时候五百五十两。
今日一早,她正在酣睡的时候,被他火急火燎地唤醒,问她手里有多少银子。她迷迷糊糊的,说银钱放在樟木匣子里,自己去数,说完转头继续睡。
醒来洗漱之后,想起这档子事,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一个友人风风火火地来找他,要借一千两银子,有急用,他手里没那么多,就挪用了她的积蓄。
她连忙去看自己的钱匣子,发现本有的三百多两只剩下十两。
当时他正坐在桌前吃饭,没心没肺地笑着跟她说,放心,住宿、雇车的银钱我已经提前付了。
她转回到桌前落座,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问他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他说二两多。
她恨不得把汤碗拍到他脸上。
此刻,董飞卿亲了亲她的面颊,“借银子的是我至交,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在何处。这次是他爹做买卖周转不开,急得生了大病,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蒋徽懒得接话。
两辆马车在一所宅子前停下——前面这辆坐人,后面那辆放箱笼。
夫妻二人先后下车。
有两名仆人打扮的男子迎出来,一个年过四旬,一个二十来岁,见到董飞卿,眉开眼笑,随后匆匆打量男子打扮的蒋徽,躬身行礼,道:“小的给大爷、大太太请安。”
蒋徽颔首微笑,心里却想,这称呼真是莫名其妙的。他们都认头了,下人却还不肯面对现状。
董飞卿对她道:“你先进去。”随后招呼两个仆人,“来帮我搬东西。”
蒋徽走进正门,绕过影壁之前,回头看了看倒座房。看屋宇的新旧程度,宅子该是四五年前建成。
穿过垂花门,站在天井,仔细观望,她有点儿惊讶:这所宅子不大,却像是出自造园名家之手,无一处不精致,又在同时透着厚重、坚固之感。
蒋徽走上抄手游廊,将所经的房门逐一推开,逐一步入、打量。房里也如表面给人的感觉。
他曾说,京城里的宅子才是他们的家,千金不换。难怪。
正房与后罩房之间的空地,种着杂七杂八的花草——这一点,与这宅子的韵致不符,她想,该是董飞卿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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