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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个小孩,他拽着米栎的裤腿。
“秦老师在这儿住了好几年啦,还开了一间画室,就叫秦森画室。”牵着小男孩的大一些的小女孩又补充道。
看来,这个叫什么秦森的,还是当地的名人了?
不过米栎可不感兴趣。
她不信地球能那么小,偏她的画能和这个叫秦森的一样,再说了写和最后的成品画作又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就像两个作家写同样的题材,也能写出天差地别来。
就这样,米栎不失礼貌地和人群告别,往桥上走去。
这是一座架着飞檐的廊桥,上面的每一片木头都饱经沧桑。
暑假还没有真正开始,桥上的背包客就她一个,廊桥两端的美人榻上坐着纳凉的老人家。
有几位老人的装扮很有特色,她们穿着彝族服饰,头巾和配饰繁复而有趣。
米栎停下来,对焦到一位老人的侧面拍了一张。
整个画面的构图非常棒,河水缓缓地流向远方,桥在画面的黄金分割处,老人又在桥的黄金分割线上。
光线也同样完美,金色的斜阳,就像给老人古铜色的皮肤打了一层柔光。
更为难得的是,在米栎拍照的时候,老人家就那么静静地端坐着,一动不动,非常的配合,神情淡然而悠远。
米栎翻看着相片,暗自感叹:古董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每一寸纹理都是时光的印记。眼前的老人家就活成了时光。
也只有这慢节奏的生活,才能孕育出这样美的意境。
正陶醉着,一双不知哪儿来的小爪子又拽上了米栎的裤腿。
“姐姐,二十元。”小爪子手心朝上。
米栎蹲下来,拧着眉头问:“什么二十元?”
“拍照啊,拍照收费二十。”
那口气简直太理所当然,同样的话,他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回!
米栎再看看他的岁数,至多不过五岁。
她心情霎时复杂极了,张口欲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明明可以有一堆义正言辞的说法:景区是免费的;照片保证不作为商业用途;拍照前没有人提前告知……
可在对上小男孩纯真的眼神之后,她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米栎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二十元钱,交到男孩的手里。
小男孩拿到钱又跑回女孩身旁,大一些的女孩子正在桥头摆摊卖着竹编的器皿,她回头看到是米栎,笑得露出了白牙:“姐姐,你会画画还会拍照啊?你刚才拍的是我的阿玛(奶奶)。”
米栎低头看向她,有些笑不出来。
她站起来走到女孩身旁,问:“阿玛每天都到桥上来给人拍照吗?”
女孩羞涩地笑了笑说:“阿玛她健忘了,每天都在桥上一坐一天,我们收摊的时候才带她回家。”
“那你的阿塔(爸爸)和阿摩(妈妈)呢?”
“出去打工了嗦。”女孩说得很大声。
米栎的心揪紧了,她低头翻了翻摊子上的竹器皿,随手拿起一个问:“这些怎么卖?”
“大的十五,小的十块。买的多还可以给你便宜点。”女孩见米栎想买,就殷勤地介绍,“你看这个可以用来装画笔,我们秦老师就拿它来装油画笔。”
米栎点了点头:“那好。我有很多画笔,我挑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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