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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好几次,锁扣都没摸着。
景仲低头扫了他一眼,脑海里莫名又闪过新婚夜,那个女人生涩地为他宽衣的模样。
心中莫名觉得烦躁。
温青急得快冒汗——原来伺候人这么难吗?
景仲挥挥手:“去吧。”
“是,属下先行告退。”温青如蒙大赦,站起来,快步离开,给景仲独处的时间。
景仲慢慢解开衣带,脱下外套慢悠悠地搭在衣架上。
烛火照得一室明亮。溅落的烛泪,似黑夜被划破时溅飞的泪珠。
烛火明灭之间,就是朝夕。
景仲坐了许久,温青送净面的热水进来时,他只着了中衣坐在床沿上,也不知坐了多久。
“安良国君后日什么时候入国都?”景仲召来温青问。
温青说:“上午来的消息,说是晌午之前能到。”
“嗯,你去吧。”
“是。”温青没有多说什么。王上今天有点不对劲,他都发现了。
温青刚走到门口,景仲又喊住他:“等等。”
温青驻足。
景仲道:“给孤更衣,去见王后。有些事情需提前给她交代。”
长夜漫漫,无事可做,吓吓她找找乐子打发时间也不错。景仲心想。
温青没有觉得意外。王上做事果断决然,当他刚才眺望王后今夜暂居的宫殿时,温青就隐约猜到今晚上还要走一趟。
*
柏之珩定定地望了画溪片刻,忽然笑了下,目光有刹那的呆滞。
“对不起,那日我回晚了,你肯定吓到了。”
酸涩从画溪胸口涌起,她极力压下心内的苦涩,挤出一抹笑,摇了摇头,顾左右而言他:“柏大人怎么在此?”
“画溪……”柏之珩轻声呢喃,喉头微哽,语气软了下去:“我来带你走。”
画溪走到案边,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水是凉的,激得她魂灵一清。心中苦涩,却笑了。
柏之珩向画溪近了一步,恳切道:“咱们今夜就走,不等了,一刻也不多待。”
画溪心中钝痛,红着眼眶别开眼,目光落在方才喝过水的杯子上,蓝色建盏壁上的冰丝裂纹逐渐变得模糊。
“柏大人,你怕不怕我出身卑微,辱没门楣?”
“我本草芥,何惧之有?”柏之珩未曾犹豫,脱口答道。
“你怕不怕高墙庭院,家族是非?”
“不怕。”
“那……大人可怕艰险世道,人言可畏?”
柏之珩口气坚决:“一人论你是非,我割一人舌,百人论,我割百人。不怕。”
“可是我怕。”画溪口气越来越疏离,眼泪慢慢落下:“我五岁入宫,受人白眼,至今已十年。最大的梦想就是挺直腰板正大光明地做人,不必为了活着,蝇营狗苟。如今我是柔丹的王后,活得足够体面,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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