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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百花出征(第3页)

“啊啊菊花姐”凌君毅前后抽送,看着娇美的菊花姐令人怜爱的神态,耳边听着近乎浪荡的呻吟,便像无数狂潮接连打来,情绪高亢得无可复制,两只手从菊花腰后放开,揉动那娇贵无比的**,享受着超凡的滑溜精细感触。菊花身子骤失凌君毅支撑,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下,立时像被怒涛翻覆的小舟一般,晶莹剔透的身体如浪起伏,扭动曲转。

“啊哇啊君弟弟噢啊嗯啊”紧跟在后的,是胸前传来的阵阵快美,极敏感的乳端被凌君毅的手指极尽温柔地玩弄着,和汹涌的交合完全在两个极端,这双重的快适将菊花往巅峰急速推动,娇柔的呻吟声也跟着盘旋直上。

“唔我我不不行啊啊啊”菊花的小手试着招架凌君毅的搓*揉,然而凌君毅却按住了她的手背,以她的纤纤柔荑抚弄凝脂似的胸脯。

“唔啊”菊花生涩地抵抗,一边带给自己至柔的舒畅,忽然着手湿润,原来股间的泉水在下高上低的姿势下,一路流到乳间来了。

“啊好丢人啊啊啊啊”菊花只能勉强挤出零散的字句,神智被巨浪般的快感迅速掩没。

凌君毅喘了几口气,全身血气贲涌,已达极点,大喊一声:“菊花姐!”“唔啊啊啊啊啊”菊花放声哀鸣,一柱滚热的精元猛然贯入了她的沐内,直要一举将她冲上了九重天外。凌君毅和菊花四手互握,手指紧紧互相嵌住,同时升上了顶峰,浓烈的情爱缭绕在两人之间。直到凌君毅去势已尽,菊花盈满了凌君毅的漏*点,云消雨歇,才一起软倒在凌乱的床铺上,轻轻拥着,共享**后的温存。温存过后,凌君毅拥着梅花和菊花,甜甜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君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叱喝,隐隐传来。这叱喝之声,彷佛是从第三层上传下来的。虽然很轻,很远,但一听就可听出是女子的声音。凌君毅心头暗暗一愣:“第三层上,会发生什么事?”他心念一动,悄悄叫醒梅花和菊花二女,嘱咐二女穿好衣服,悄悄离去。同时自己也穿好衣服,毫不迟疑地一跃而起,一手拉开舱门,掠了出去。

突见舱门布帘掀起,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相继走了进来。三人身后,还紧随着四五个女子,全已长剑出鞘。凌君毅看得不觉一怔,帮主在深夜里亲自下来,可见第三层上,果然出了事。慌忙趋上前去,拱手道:“属下见过帮主。”左右护法、护花使者等人,也一齐躬身为礼。

百花帮主还了一礼,她平日柔和的目光之中,含着几分诧异和询问的神色,望了凌君毅一眼,娇柔地道:“总使者不必多礼。”一面又朝大家额首答礼。

芍药没戴面具,蛾眉微蹙,抢着道:“凌兄可知第三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凌君毅道:“属下不知道。”芍药粉靥之上,隐泛怒色,说道:“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图谋行刺太上。”图谋行刺!这话听得厅上众人,全都耸然动容。

凌君毅吃惊道:“谋刺太上,不知太上是否无恙?”百花帮主微微一笑,道:“太上神功盖世,区区暗器,如何伤得了她老人家?”暗器!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只不知那刺客可曾当场擒下?”百花帮主道:“没有,被他逃走了。今晚楼上是玉梨、海棠两人伍夜,据海棠说,她只看到贼人的背影,好像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衫”她说到“青衫”二字,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凌君毅心头不由自主“咚”的一跳,穿“青衫”的只有自己一人,当然,从前护花使者都是穿的青衫。只是目前为了远征黑龙会,大家服装全都改了,那是因为便于行动起见。除了凌君毅仍穿青衫,左右护法仍是蓝袍外,护法一律改穿青色劲装,护花使者改穿青灰色劲装。青色长衫,虽然只有自己一人穿着,但也是大家都有的衣着,也许此人为了掩饰身份,故意披上一件青衫。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贼人使的可是“森罗令”么?”海棠站在最后,忽然接口道:“原来总使者早巳知道了。”凌君毅朝她微微一笑,还未开口,芍药叱道:“海棠,大姐面前有你插嘴的份儿?”凌君毅道:“副帮主,在下觉得今晚是海棠姑娘值班,又曾亲见刺客背影,正该听她的意见。”百花帮主领首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十四妹,你把目击经过,只管向总使者报告,不许隐瞒。”海棠应了声“是”

凌君毅问道:“姑娘看到刺客后形,除了他身上穿的是青衫之外,可曾看清楚是怎样一个人么?”海棠道:“那贼人身法奇快,一闪即隐,我看得不大清楚,好像身材修长。当时他腾身纵起,我曾打了他一支袖箭,好像射中他左肩,但太快了,不知究竟有没有射中。”凌君毅道:“姑娘打出袖箭之际,他朝哪里逃走?”海棠道:“她朝二层舱飞落,等我追到甲板,已经没有影子了。”凌君毅心头突然一动,说道:“姑娘是说刺客可能仍在船上了?”海棠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凌君毅点点头道:“咱们船上,可能有贼党潜伏,亦未可知,此人一再以“森罗令”逞凶,真该把他找出来才好。”三眼神蔡良道:“总座之意,认为咱们之中,有了奸细?”凌君毅道:“我想他已经潜伏很久了。”九指判官冷朝宗道:“这人会是谁呢?”凌君毅道:“在没有找出此人之前,咱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说到这里,朝百花帮主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都在这里,属下觉得此人胆敢行刺太上,可说罪大恶极,咱们若不把他找出来,大家身上都背着嫌疑,未免人人都难安心。此事从发生到此刻,不过盏茶工夫,为时极短,不妨先搜查一番,也许可以把他找出来。”冷朝宗道:“总座说得极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最好搜上一搜。”百花帮主问道:“总使者要如何搜法?”凌君毅目光朝众人一掠,说道:“属下之意,先逐个搜身,然后再搜查房间。”百花帮主道:“这样能搜出来么?”凌君毅道:“这些人潜伏多日,一直不曾为人发觉,该是心机极深,谋定而动,搜身搜房,自然并无用处。但今晚他失算的是大家全在船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时极为短暂,匆促之间,无可藏匿,这搜索之举,也许有用。”百花帮主点头道:“总使者分析得是,那就这么办好了。”凌君毅一挥手道:“大家站好。”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依言站定。凌君毅道:“冷老过来。”冷朝宗道:“总座有何吩咐?”凌君毅道:“你先搜我身上。”冷朝宗略现迟疑,道:“这个属下”凌君毅笑道:“冷老只管搜,兄弟汞为总护花使者,自然该从兄弟搜起了。”冷朝宗道:“总座如此说,属下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就在凌君毅身上,仔细搜索了一阵,从他身上取出一柄短剑,和一个扁形木盒,说道:“就是这些,没有了。”凌君毅含笑道:“多谢冷老。”随手打开水盒,说道:“这是在下的易容用具,可不是“森罗令””瞥见海棠站在一边,目中似乎飞闪过一丝异色。凌君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一动,迅快地收起木盒、短剑,说道:“现在有劳冷、蔡二位,先互搜彼此身上,然后就依次搜下去。”冷朝宗、蔡良答应一声,先互相搜过对方身上,然后逐个搜身。此举因事关行刺太上,谁也不敢马虎,这样足足搜了一顿饭的时光,才算搜索完毕。

冷朝宗、蔡良同时躬身道:“回总座,属下奉命搜查在场的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并未搜到什么。”凌君毅道:“辛苦二位了。”一面转身朝百花帮主道:“如今搜身已经完毕,就要开始搜查房舱,只是舱中地方狭窄,请帮主派员会同居下等人前去搜索。”芍药道:“大姐,我去。”百花帮主点头道:“也好,你可带十四妹同去,她见到过那件青衫,也许认得出来。”海棠躬身道:“属下遵命。”凌君毅道:“冷老请随兄弟去,蔡老留在厅上,所有弟兄一律留在厅上,不得藉故走开,静侯逐房搜查结果。”冷朝宗请示道:“总座,咱们从哪里搜起?”凌君毅笑道:“自然从兄弟卧室搜起了。”一面招手道:“副帮主请。”芍药毅然一笑道:“凌兄的房间,自然凌兄先请了。”凌君毅接道:“不然,副帮主代表帮主,是主持搜查的主搜官,尤其搜查在下的卧室,在下就该避嫌,还是副帮主先请。”芍药披披樱唇,娇笑道:“就是你,有这许多酸道理。”果然领先朝凌君毅卧室走去。九指判官冷朝宗趋前一步,替芍药打开房门,芍药当先走入。凌君毅随在她身后,跨进舱门,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出去之时,窗户并未开启,此时窗帘飘飞,一扇花窗已经敞开。尤其在舱门启处,他隐约闻到房中似有一丝淡淡的脂粉香,这绝非梅花和菊花的体香,分明有人从窗中潜入卧室来了。凌君毅心头突然暗暗一凛,迅快忖:“莫要有人潜入栽赃?”芍药在房中站定,回头问道:“凌兄,这要如何搜法?”凌君毅到了此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地方不大,副帮主要海棠姑娘搜搜就是了。”芍药点头道:“也好,海棠,凌兄这么说了,你就仔细搜吧。”海棠道:“属下遵命。”她目光朝室略一打量,这房舱之中,除了一张板铺,只有一张小桌,两把椅子,一目了然。可以搜查的,就只有床铺一个地方,这就举步向床铺走去。床铺当然已经收拾过了,床铺上,除了一个枕头,只有一条折叠整齐的棉被,海棠第一件事,就伸出手去,掀起枕头。这一掀,但见枕下银光闪动,赫然放着一个银色扁盒。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暗暗切齿:“好个恶贼,果然栽到自己头上来了。”海棠已经取起银盒,问道:“这是什么?”凌君毅在这一瞬之间,已经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这是“森罗令””芍药脸上神色大变,身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轻微的抖颤,失声道:““森罗令””凌君毅泰然道:“副帮主要海棠姑娘再搜一搜,也许那件“青衫”也在铺上呢。”芍药脸色苍白,问道:“你”冷朝宗双手当胸,九指勾屈,双目炯炯,注视着凌君毅,已是大有出手之意。凌君毅瞧也没朝他瞧上一眼,只是含笑道:“副帮主难道没看见窗户洞开?贼人如是有心栽脏,咱们都在厅上,他尽可从容布置。”刚说到这里,海棠已经掀起棉被,只轻轻一抖,便见一件青衫,夹在棉被之中,被抖了出来,她口中尖叫道:“副帮主,在这里了。”她抖开青衫,伸手朝右手衣袖一指,说道:“就是这件,这里有一个小洞,就是方才被我袖箭打穿的。”芍药怒形放色,哼道:“凌兄说得不错,这恶贼果然想栽你的赃,这件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咱们出去。”转身往外就走。

海棠一手拿着“森罗令”一手搭着青衫,跟着芍药身后走出。冷朝宗满以为搜出赃物,副帮主一定会下令先制住凌君毅再说,但此时听她口气,似有袒护凌君毅之意。心中暗暗一怔,要知这位副帮主是太上面前的红人,他哪敢鲁莽出手?当下缓缓放下双手,阴声说道:“总座,这该怎么办?”凌君毅淡然一笑,道:“东西既已在兄弟房里搜出,其余房舱,就不用再搜了,咱们出去再说。”冷朝宗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镇定得很。”凌君毅跨出房门,大家已经看到从总护花使者房中,搜出“森罗令”那件青衫。厅上所有的人,全都看得耸然动容!有的人暗暗摇头,有的人看到凌君毅,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仇怒之色。海棠正在拿着两件东西,把搜查经过,向帮主报告。百花帮主徐徐说道:“会有这等事?”玉兰接口道:“属下觉得总使者不可能是这种人。”芍药道:“三妹说得对,这一定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百花帮主道:“咱们应该听听总使者的意见。”当然,她们姐妹自然知道凌君毅的底细,只是此时是在众人面前,自然不能露出神色。

海棠接口道:“总使者曾说他房中窗户洞开,贼人栽他的贩,但属下觉得看到的修长背影,可能就是他,属下方才因无证无据不敢直说出来。至于窗户洞开,固然可能有人穿窗进入他房里,布置赃物。但也可以说他从楼上飘身飞落,穿窗回转房中,藏好东西,再开门出来。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关窗,也许故意敞开窗户,万一被人发现,可以诱称有人栽赃。依属下之见,此事应该禀报太上,听太上发落才是。”芍药怒声哼道:“但搜查房间,是凌兄提出来的,他在房中藏了东西,岂有故意教人去搜之理?”海棠不敢和她顶撞,只是说道:“副帮主说得也是,但这两件东西,明明就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总是事实。”百花帮主目光一抬,朝凌君毅望来,说道:“总使者,贱妾想听听你的意见。”凌君毅只觉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依然神色从容,满洒一笑道:“是非曲直,必有公理。在下觉得海棠姑娘说得不错,两件东西既在在下房中抄出,在下自然嫌疑最大,还是禀明太上,由太上发落的好。”芍药听得暗暗焦急,死命地盯了他一眼,心想:“事情若不查个明白,就报到太上那里去,你还有命?”心头一急,忍不住道:“大姐,我觉得这件事分明有人嫁祸,咱们应该查个水落石出,再向太上察报不迟。”百花帮主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望望玉兰,问道:“三妹,你觉得如何?”玉兰沉吟了下,才道:“属下觉得总使者所待看法,极为正确。此事显系贱人嫁祸,太上圣明岂会不洞悉奸孽?把事实经过,呈报太上,正是澄清此事的最好方法。”百花帮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二妹,总使者,咱们见太上去。”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芍药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明袒凌君毅,只得撅着小嘴,跟随大姐身后走去。

玉兰朝凌君毅抬抬手道:“总使者请。”凌君毅潇洒一笑,举步走去。

玉兰随在他身后,海棠手上享着两件东西,跟随玉兰身后,另外几个人则跟在海棠身后,一阵风般朝第三层楼梯走去。三眼神蔡良看着几人走远,摇摇头道:“咱们头儿,会是行刺太上的黑龙会奸细,我就第一个不相信。”九指判官冷朝宗阴侧侧笑道:“人证俱全,难道还假得了?”他身为左护法,只要凌君毅出了差错,他就可稳稳的登上总护花使者的宝座,是以幸灾乐祸,惟恐凌君毅不是奸细。

三眼神蔡良冷笑道:“天下最笨的人,也不会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总座要是明知东西放在铺上,还会提议搜房?还会领着人去搜自己的房?他若真是刺客,从三层上飞落之时,随手一扔,就可把东西扔到江里去,何用再藏到铺上?就凭这—点,显而易见有人栽赃的了。”他自然也并不是完全帮着凌君毅说话,他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总护花使者,落到冷朝宗的头上。与其让冷朝宗捡个便宜,还不如让凌君毅来当,盖两人勾心斗角,已非一天之事。

因为是在船上的关系,第三层自然要比第二层略小。太上住的是中舱,前面有一间起居室,放着几把紫擅交椅和一张太湖石桌面的小圆桌。里首一间,才是太上的卧室。起居室左首,还有两间房,门口绣帘低垂,那是帮主、副帮主的卧室。由此看来,太上卧室的窗户必然在船的右舷。凌君毅跨进起居室,百花帮主抬手道:“总使者请坐。”凌君毅欠身道:“属下待罪之身,哪有坐的份儿?”正说之间,内室门帘掀处,两名花衣使女一左一右掀起门帘,太上缓步从门内走了出来。百花帮主、芍药、凌君毅、玉兰等人,一齐躬下身去,异口同声说道:“弟子即见太上。”当然。只有凌君毅一人,是自称“属下”的。

太上目光徐徐掠过众人,颔首道:“很好,你们已经把刺客找到了么?”百花帮主道:“启察太上“森罗令”和那件青衫是找到了,只是”太上走到上首紫擅交椅上坐下,不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找到了就好。”芍药急道:“太上,那两件东西,虽是在总使者卧室中找到的,但弟子认为极可能是贱人蓄意陷害总使者,在他卧室栽的赃。”百花帮主接口道:“弟子也觉得此事显系有人嫁祸,伏望太上明鉴。”太上目光一抬。徐徐说道:“此话怎说?”芍药就把凌君毅提议搜查卧室和搜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太上未置可否。抬目道:“海棠,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海棠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把银色扁盒和一件青衫一齐呈上。太上取起“森罗令”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果然是他们仿制的,而且手工之巧,制作得和真的一般无二。”她放下银盒,问道:“海棠,你说曾射出一枚袖箭,有没有射中?”海棠躬身道:“启察太上,青衫右袖有一个小孔。正是被弟子袖箭射穿的。”太上问道:“你曾看到刺客背影,像不像凌君毅?”海棠迟疑了下,答道:“此人身法极快。弟子没有看清他面貌,不敢乱说。但如论背影。确有几分和总使者相似之处。”太上颔首道:“这就是了。”这话听得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三人心头同时“咚”的一跳,忍不住异口同声急道:“太上。”太上微一摆手,制止她们说话,目光落到凌君毅的脸上,徐徐说道:“凌君毅,你还有何说?”凌君毅神色不变,朝上躬了躬身道:“属下要说的话,方才副帮主已向太上全禀明了。太上圣明,是非曲直,自能明察秋毫;属下惟太上之命是从。”太上面垂黑纱,看不出她的脸色,但牡丹、芍药、玉兰三人,都感到胸头如压重铅,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上转脸朝海棠道:“你发现刺客,就打了一支袖箭?”海棠躬身应“是”太上又道:“那时你和他有多少距离?”海棠想了想道:“大约有三丈来远。”太上点头道:“很好,凌君毅,你转过身去,朝前走一丈五尺。”百花帮主、芍药、玉兰等人不知太上心意如何,个个替凌君毅暗暗担心。一丈五尺,已经到舱外去了。凌君毅依言转身走到舱外一丈五尺来远。太上道:“好,停,你就站在那里。”凌君毅依言站停身子。

太上又道:“现在我要海棠用袖箭射你身后,你不许躲闪,只准用衣袖卷拂,知道么?”凌君毅听了太上“只准用衣袖卷拂”已知其意,连忙应道:“属下省得。”太上道:“海棠,你准备了。”海棠道:“弟子遵命。”太上道:“好,射他右肩。”海棠听了太上吩咐,早已把袖箭握在掌心,太上话声甫落,右手抬处“搭”的一声,一支袖箭,快若流星,直向凌君毅右肩射去。凌君毅这回故意卖弄,连头也没回,直等袖箭快要射到,右手徐举,朝后轻轻一挥。这一下,不但姿势优美,潇洒已极,最难得的还是他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点袖角,轻飘飘扬起,正好和海棠射去的袖箭,迎个正着。“铮”!一支纯钢袖箭,宛如击在铁袖之上!不仅发出“铮”然轻鸣,而且被震得反弹回来“啵”的一声,不偏不倚,笔直钉在海棠面前三尺的船板之上。海棠大吃一惊,急急闪身朝旁跃了开去。

这一手百花帮主和芍药等人自然又惊又喜,虽然她们已知凌君毅的功力极高,但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高。太上满意了,她不住的点头,蔼然笑道:“果然不愧是不通大师的传人,你回来。”凌君毅依言定到太上面前,欠身道:“太上还有什么吩咐?”太上和声道:“你让大家瞧瞧,右袖角是否被袖箭射穿了?”袖箭被震得反弹回来,衣袖自然丝毫无损,一丈五尺都无法射穿衣袖,三丈距离,那就更不用说了。芍药脸上绽起了笑容、百花帮主、玉兰也暗自吁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海棠俯首道:“总使者神功盖世,那是弟子看错人了。”事实证明,她口风也随着转了。

太上轻“唔”了一声,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注定凌君毅,徐徐说道:“老身若无知人之明,岂会便让你担任本帮总护花使者?老身既然要你担任总护花使者,岂会随便相信贼人栽赃嫁祸?”凌君毅方才被人栽赃,还能始保持神色从容。但听了太上这两句话,额上不禁绽出汗来,一惶恐地道:“太上殊遇之恩,属下终生难报。”这自然不是由衷言,但太上面前,非如此说不可。

太上话声突转严厉,说道:“凌君毅,老身虽然恕你无罪,但行刺老身的贼人,要你负责给我找出来,你办得到么?”凌君毅欠身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自当尽快把他抓到。”太上道:“我要你限期破案。”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能给属下多少时间?”太上举手拍桌,怒哼道:“他胆敢向老身下手,老身岂能容他逍遥法外?我限你天亮之前,把此人抓到,否则惟你是问。”这时三更己过,离天亮不过一个多更次了。这是无头案,连二影子也模不到的事,如何能抓得到人?这道命令,岂不是逼死人么?百花帮主张了张口,正待替他求情,希望太上能宽限些日。

哪知她还未开口,凌君毅已经拱手道:“属下敬领太上法旨。”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这下又听得百花帮主和芍药、玉兰三人大感意外,忍不住拿眼朝他望去。

太上点点头,嘉许地笑道:“老身知道你有此才干。”凌君毅道:“太上夸奖,只是属下有一为难之处”太上道:“你有什么为难,只管说出来,自有老身替你作主。”凌君毅道:“属下虽是本帮总护花使者,但属下的权力,只限于底层船舱之中,譬如这第三层,就非属下所能过问”太上垂面黑纱之中、已经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字出口,回头朝身后一名花衣使女吩咐道:“榴花,你去把老身花神令取来,并替老身传下令去。从现在起,到天亮为止,老身授权凌总使者代表老身行使职权,上自帮主、副帮主,下至花女,悉凭调遣,如敢故违,从严处罚。”那花衣使女躬身领命,正待转身朝里走去。

凌君毅忙道:“姑娘请留步。”一面朝太上拱拱手道:“有太上这句话就行,不必再请玉令了。”话声一落,忽然转过身去,朝玉兰笑道:“太上授权在下,代行职权,总管想必已经听到了?”百花帮主站在边上,真有些不敢相信,太上何以忽然间变得如此好说话了?最使她奇怪的还是凌君毅,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芍药心里和她大姐有着同样的怀疑,睁着一双俏目,只是一眨不眨地朝凌君毅望着。玉兰听了凌君毅的话,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凌君毅潇洒一笑,拱手道:“那有劳总管,替在下传下令去,要侍者全到这里来。”玉兰道:“属下遵命。”转身朝外行去。

凌君毅又朝芍药拱手一揖,说道:“在下也有一事,要烦劳副帮主。”芍药瞟着他笑道:“总使者要我做什么?”凌君毅道:“在下想请副帮主守住舱门,待会若是有人未经在下允准,妄图夺门逃走的,副帮主务必把她留下,必要时格杀勿论。”芍药道:“这还用你说?谁敢夺门逃走,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凌君毅道:“副帮主当心有人情急拚命,使用“森罗令””芍药道:“我知道,只要他想伸手入怀,我就先发制人,剁下他的手臂来。”凌君毅又道:“但副帮主可得看在下的眼色行事。”芍药格的笑道:“我知道,我听你的就是了。”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那就请你站到门口去。”芍药果然依言走到门口,一手按剑、站定下来。

凌君毅朝百花帮主抬手道:“帮主请坐。”百花帮主脉含情脉凝睇,问道:“总使者,没有派我什么事吗?”凌君毅道:“没有,帮主但请坐下就好。”随着话声,已在小圆桌左首坐了下来。百花帮主因凌君毅此刻是代表太上行事,当下就在他下首一把椅子落座。太上端坐在上首一把紫檀交椅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君毅调兵遣将,一语不发。

海棠眼看凌君毅没有理她,忍不住道:“总使者,属下还有事么?”凌君毅含笑道:“姑娘是唯一目击刺客背影的人,今晚破案关键全在姑娘一人身上。”右手一指,接着道:“请姑娘站在帮主下首来。”海棠答应一声,依言站在百花帮主下首。

这时,门帘启处,玉兰当先走入,跟在她身后的是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十一名侍者,梅花和菊花明显走路不太自然,脸色微红,看见凌君毅更是有些脸红。玉兰朝凌君毅躬身一礼。道:“回总使者,侍者全已到齐了。”以梅花为首的十一名侍者,跨进舱门,就看到副帮主一手按剑站在门口,不觉齐齐一怔,慌忙朝上拜了下去,同声道:“弟子叩见太上。”太上一拍手道:“起来,你们过去见过总使者,今晚由他代表老身,处理一件重大之事。你们听他吩咐行事,不得违拗。”十一名侍者早已知道有人谋刺太上,但如今听太上口气,这位新任总护花使者,居然代表太上行事,而且帮主还坐在他下首,每人心头止不住暗暗纳罕。最感到意外的还是乔装玫瑰的温婉君,忍不住偷偷地朝凌君毅看了一眼。接着,一齐向凌君毅躬身一礼,莺声燕语地道:“属下参见总使者。”凌君毅抬抬手道:“诸位侍者不可多礼,大家就请站到对面去。”玉兰引着十一人,在凌君毅对面一排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望着玫瑰,说道:“玫瑰姑娘,请过来。”玫瑰在十二侍者中,排行第九,温婉君依言走到凌君毅面前站定。凌君毅伸手朝对面一张椅子一指,说道:“请坐。”温婉君略为迟疑了下,就隔着小圆桌,在他对面坐下。

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要知温婉君早经凌君毅替她易了容,是以不怕露马脚,此时听凌君毅要她取下面具,毫不犹豫地伸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了面具。

凌君毅目光炯炯,在她脸上注视了一阵,点点道:“好了,姑娘仍请戴上面具。”温婉君依言戴上面具,然后再用掌心在鬓边,面颊,轻轻熨贴整齐,问道:“总使者还有什么吩咐么?”凌君毅道:“姑娘仍请回到原位上去。”温婉君盈盈站起,回到玉兰下首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又道:“紫薇姑娘请过来。”紫薇跟着在他对面坐下。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紫薇因太上有命,不敢违勘,依言取下了面具。对面坐着一位风流飘逸的美少年,何况还是自己心中的人儿,取下面具,一张粉脸已经涨得通红。凌君毅在她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就命她戴上面具,退回原位。接着实梅花、莲花、桃花、菊花、玉梨、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九人,只有玉蕊表现最自然,梅花和菊花因是今晚才刚献身,所以最不好意思,其余七个也是个个满脸通红,羞不自胜。

这情形当真有些像唐伯虎点秋香,一个个当着他取下面具,让他仔细欣赏。一时间可把十一名侍者,瞧得娇靥飞红,粉颈低垂,每个人都露出了一副羞人答答的模样。凌君毅看过了十一位侍者的庐山真面目,只是没要海棠取下面具来,就站起身,朝她们拱拱手,含笑道:“现在诸位姑娘,可以回去了,玫瑰姑娘且请留下来,在下另有借重之处。”温婉君躬身道:“属下遵命。”紫薇、芜蓉、凤仙、玉蕊、虞美人、梅花等人躬身一礼,一齐退出。

海棠道:“总使者,属下没事了吧?”凌君毅含笑道:“在下方才说过,今晚破案之事,全仗姑娘协助,你自然要留下来了。”接着又朝玉兰道:“在下还要麻烦总管,请随行的二十名花女一齐上来。”玉兰道:“花女由十五妹负责管理,属下这就去通知她,领她们上来。”说完,转身出去,很快就走了进来。过没多久,只见虞美人掀帘走入,躬身道:“二十名花女,全已在舱外了,总使者可要叫她们进来?”凌君毅含笑道:“这里地方不大,在下之意,还是叫她们一个个进来的好。”虞美人欠身道:“总使者说的是。”她转身朝舱外招了招手,只见一名花女当先走入。

虞美人说:“总使者要见见你们,快过去吧。”那花女眼看太上、帮主全都在座,已经有点胆怯,低垂着头,走到凌君毅面前,躬身道:“属下叩见总使者。”花女们都没戴面具,凌君毅不用叫她们取下面具,只是含笑朝她脸上看了一眼,问她叫什么名字,就挥挥手,命她出去。二十名花女,不消顿饭工夫,便已问完。随即站起身来,朝虞美人拱拱手道:“有劳姑娘,可以带她们下去了。”虞美人心中暗暗嘀咕,你叫她们上来,每人只问了一句话,这是干什么?但因有太上在座,这话可没敢问出口来,欠欠身道:“如此属下告退。”领着二十名花女退了下去。

百花帮主和芍药两人眼看凌君毅这番举动,迹近胡闹,心头同样感到不解,但奇怪的是,太上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凌君毅做的没错!大家全已退走,凌君毅独独把玫瑰留了下来,难道玫瑰会是奸细不成?芍药一直站在门口,此时眼看人已全走,不觉问道:“总使者,现在我没事了吧?”浚君毅忙道:“不,你还不能离开。”海棠道:“属下看到的背影,是个男的,总使者问的都是咱们姐妹,怎不问问男的?”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不熟悉的只是十二位侍者和二十名花女、至于此次随行的护法、护花使者,在下和他们相处已有两天,对每一个人,在下心里,已经清清楚楚,自然不用再问了。”海棠道:“那么总使者已经问出来了么?”凌君毅微微摇头道:“还没有。”话声甫落,接着目光一抬,又道:“现在请姑娘坐下来,取下面具,也让在下瞧瞧。”海棠微感羞涩。道:“总使者怀疑属下么?”凌君毅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心。方才十一位侍者都已取下面具,姑娘自然也不能例外了。”海棠只得走到他对面椅上坐下,一面说道:“属下生得丑死啦!”双手已从发鬓,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海棠生得一张匀红的小圆脸,配上一对灵活的眼睛,薄薄的樱唇,确是人如其名。

凌君毅目光深注,忽然笑道:“在下忽然想起唐人韩信有两句诗:“海棠花在否?侧卧卷帘看。”姑娘天生丽质,在下不敢侧卧着看,也要侧坐着仔细看看了!”居然真的侧着头,朝海棠脸上看去。当着太上,他竟敢作出这般轻佻的态度来!百花帮主只是觉得奇怪,芍药和玉兰也是莫名其妙。

海棠更是晕红双颊,娇羞不胜,低下头道:“总使者休得取笑。”凌君毅却并不理会,口中吟道:“只恐绿肥红瘦日,狼藉东风更可伤。姑娘如此娇艳,确是人间少见,这就是你庐山真面目么?”百花帮主听他口中吟出两句诗,心头蓦然一动,暗想:“他第一句引用李易安词:“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二句乃是引用杜甫诗:“海棠正好东风恶,狼藉残红衬马蹄。”这明明是指她”海棠自然听不懂他诗中意思,只是听他称赞自己容颜娇艳,人间少见,她总归是个少女,一时又羞又急,说道:“总使者看好了么?”双手拿着人皮面具,就要往脸上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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