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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光准备做第一次手术,术前身边几乎没有什么亲人照顾,莫小年自告奋勇去陪床,几个同事接连倒班。
“师父,您安心上去,手术结束后您还得回来带我呢。”莫小年担心师父会害怕手术,一直在床上安慰。
李崇光反而一脸轻松,“行啦,别管弯抹角安慰我了,整整一天你就没离开手术这两个字,快六十的人了,我不紧张。”
她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紧张过度的人。
“那我……换个话题?”
李崇光喝了一口水,饶有兴趣地说“说说最近的工作吧。”
莫小年来了兴致“前天有个案子,死者在大街上猝死了,病历上写着他的各种胃病经历,死者妻子也承认丈夫是胃病重病患者,但是他母亲不同意,还嚷嚷着说自己儿子一定是死得不明不白,找来一帮记者造势引起舆论,现在案子没什么疑点了,可是死者母亲不停上访,结不了案。”
“你觉得呢?”李崇光直接询问她的意见。
莫小年迟疑了半分,若有所思道“我觉得……疑点虽然不明显,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毕竟蛛丝马迹才能破案嘛。”
李崇光用鼓励目光地看着她,“继续说。”
“死者生前胃病很重,因为家里没钱治疗就一直拖着,从胃扩张一直拖延成胃溃疡,那下一步应该就是胃癌了,但是死者在某个时间段里爆急性胃炎的次数特别多,其他时间段却安然无恙。他的胃病总会引心脏机能的损伤,胃炎虽然是断断续续作的疾病,那也不会像火山爆一样猛作吧,真的是因人而异吗?”莫小年略有一些医学常识,但总归不是内科大夫,只能抱有疑惑。
李崇光听完后,反问“你有没有怀疑过这是中毒的症状?”
莫小年没想过中毒,只停留在疾病层面,她不可思议地说“中毒?可是所有临床表现都指向自身疾病啊!”
“你知道砷中毒的临床表现吗?”
她一本正经地背出知识点“患者的临床症状是恶心呕吐,严重腹痛,出血性下痢,胃溃疡,结肠炎,胃炎,任意腹泻等。”
莫小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是砷中毒?”
李崇光没有同意她的说法,“你尸检的时候,体内有砷的微量元素吗?”
“没有啊。”她又懵了,尸检的时间也就是死者死后不久,砷中毒应该可以检验出来。
李崇光微笑道“所以呢?”
莫小年把自己混乱的逻辑重新排列组合,“所以……所以……不是砷中毒,不是平白无故的胃病,既然不是砷中毒,那就可能是其他方面的中毒,砷太容易被检验出来了,如果有人想让他中毒又不被看出来,必须是不太容易现的东西,是什么呢?”
李崇光更乐意指点迷津“我办公室的第二层抽屉里有一本笔记本,去看一下毒物化验那章,应该对你有帮助。”
莫小年大喜过望,“谢谢师父!”说完就要跑,可是临门又想起来自己是来陪床的,她定格在门口进退两难。可有人了解她,身后传来温暖的嗓音化解了她的心焦之感,“去吧,我一个人还能休息会,你太吵了啊。”
“师父我晚上来看你!”话音刚落,莫小年一溜烟跑了。
……
李崇光办公室的第二层抽屉里确实有一本年久的笔记本,页码上都已经泛了黄,纸张也略微脆,莫小年心想,这一定是师父的宝贝,不然不会留下这么久。
她很快翻到了毒物化验这一章。
-万年青恶心、呕吐、腹痛、腹泻,严重逐渐昏迷致死。粗肋草口舌炎、胃痛、腹泻。黛粉叶汁液易导致炎痒,接触眼睛会导致红肿。马铃薯叶咽喉烧灼、结膜充血、家畜易下痢致死。苏铁抽筋、呕吐腹泻与出血。文殊兰先呕吐,后便秘至剧烈下泻,唿吸不整,家畜易导致神经系统麻痹致死。
笔记上这些植物虽然都和中毒相关,可是真的可以随意吃进肚子里的却很少。
-洋地黄亦称紫花毛地黄,草本植物,各地均有栽培,全柱覆盖短毛,叶卵形,初夏开花,朝向一侧,其叶有毒。铃兰草本植物,东北及北部山林中野生,花为钟状,白色有香气,全草有毒。毒毛旋花亦称箭毒羊角拗,灌木,中国云南、广东有栽培,花为黄色,有紫色斑点,白色**,全株有毒。毒箭木亦称“见血封喉”,落叶乔木,分布于广西、海南等地,叶卵状椭圆形,果实肉质呈紫红色,其液汁有毒。
不对,都不对,死者的胃内容物和肠内容物,食物残渣,都不是这样的。
莫小年的希望又渐渐破碎。
可是再一翻页,她猛然想起自己在残渣里看见了紫黑色的残渣,这会不会是一种植物?
“喂?你有问过死者前一夜吃过什么吗?”莫小年赶紧给吴伯宇打去了电话。
吴伯宇认真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突然瞟见了一句话,“啊,有的,死者前一天晚上吃的红烧茄子和米饭,是他妻子说的,可能因为油大让他丈夫胃部不舒服了。”
红烧茄子啊。
莫小年刚挑起的半分热情被一盆水浇灭,电话对面的吴伯宇为自己常用笔记本的好习惯而沾沾自喜。
“什么东西可以和红烧茄子混淆视听呢?红烧茄子里的原材料有油,茄子,西红柿,调料,现在肯定找不到那顿饭的剩菜来化验了。”莫小年自言自语,殊不知门口早已有一个身影观察了她好久。
顾洲抬步,“在干什么?”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李崇光的办公室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于是他寻着声音来了。
莫小年一恍神,笔记本掉在脚边。
顾洲眼疾手快捡了起来,他很快看出她在找毒物证据。“你怀疑是下毒?”
“嗯,我觉得这个病来的太突然,有可能是我多疑了,也有可能是错过了什么不应该错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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