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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出杀猪般的惨叫,同时,一条鲜红的舌头连带着血沫,从他嘴里飞了出来,掉在几步外冰冷的上,还腾腾冒着热气!
伙计双手捂嘴,可依然止不住嘴里涌出来的血。他面目狰狞倒退几步,眼光如毒蛇一般凶恶。
秦扬面无表情,横跨一步,收回手,挡在谢婉儿面前:“我又让你受委屈了。”
那伙计猛转过身,想要向其他匪人求救,却一下子呆滞住——
接二连三的惨叫传来,顷刻间,马车那边血肉横飞,人头翻滚,死的正是那些上前劫货的土匪!
伙计不敢置信,使劲挤了挤眼睛,再仔细看过去,原本已经倒在上的骧骑营将士,竟然全部站了起来!
骧骑营的人本来就是精兵,再加上土匪们以为他们中了招,根本没有防备。几息之间,劫货的土匪几乎被诛杀殆尽,几个侥幸活着的想要逃跑,却被骧骑营的人骑上马追到。
除了被活捉的酒贩,以及秦扬面前的伙计,其余土匪全部毙命!
伙计软软跪下,僵硬转过头,眼中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无穷的恐惧!
“本来想留你问话,可惜你已经没了口条,就如你刚才说的,去下面申冤吧。”
秦扬长剑一扬,伙计的头颅在空中转了好几圈,随后砸在几丈外上,出声咕噜咕噜的闷响。
这时,之前一直不见踪迹的高正和杨成押着酒贩,一起走了过来。
杨成不由敬佩道:“已按将军之命,让所有人将酒水泼掉诈倒,赚了这些匪人的狗命。这个活的怎么处置?”
酒贩刚刚亲眼目睹秦扬等人的手段,可谓杀人不眨眼,砍头如砍瓜,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听到高正这样问,痛哭流涕叫起来:“别杀我,您想问什么,我全说!”
秦扬把剑收起,冷声问:“你们还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
酒贩声音颤抖:“今日来的就是全部人马——”
“剁他一只手。”
酒贩惊叫起来,语极快:“不要!西边十五里外有座五梅山,山上还有三十人马——”
秦扬手一挥:“拖那边去,斩了。”
“遵令!”
杨成和高正直接将酒贩倒拽出去,酒贩吓得鼻涕眼泪横流——
“这次真的招了!”
秦扬示意将酒贩拖回来。酒贩好不容才回了神:“这次真的不骗您。方才其实留了个尾巴,看到这里不对远远就跑了。山上还有七十人,您现在骑马追,差不多能在山脚下追上。”
秦扬盯了他一会,忽然展颜而笑。
“你倒是个重义气的人。剩余人数,老巢所在,这些应该没骗我。不过,你的同伙不在山上,应该埋伏在前面十五里路之间吧?”
酒贩听罢,嘴角抽动,眼光阴晴不定。
秦扬也不急,收起长剑,对高正使了个眼色。高正心领神会,只留下收拾现场的十几个人,其余全部向西边急驰而去。
秦扬指着前方:“一会你们山寨的名号就会消失。江湖上打打杀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动我的货,我杀你的人。不过,你们下的是蒙汗药,而非取人性命的毒药,算是留了一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留你性命。”
两名骑兵按秦扬指示,放开了酒贩。酒贩内心挣扎不已,一言不。
思考许久,他抱拳举在右肩,行了一个标准的绿林礼。
“西北五梅一片云,野鸡落在凤凰群;满眼皆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五梅山第一把交椅彭云,今日败在英雄手上,交了名号,只求死个明白。”
秦扬让谢婉儿先回马车,谢婉儿无意中看见了上的尸,微微蹙眉,倒没有表现出过激的反应。
安顿好谢婉儿,秦扬折返回来,手掌指向面:“请。”
两人席而坐,彭云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五梅山上原本有一百多号人,都是附近乡里的盐工苦力。当年,我同乡和一个盐井管事的起了争执,被打断了胳膊,我便联合几个人把那管事的宰了。身上背了人命,自然不可能再做工,就纠集了十几个人上了五梅山。英雄刚刚斩的伙计,也是我同乡,他进临阳做事后,我一直和他有往来,只为探得消息,可以每次做事前有备无患。前些日子他突然主动找到我,说有一票大买卖,可以跟我里应外合一起吃下,得手后至少五年不用开张。”
秦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见你今日想要下药再抢,想必是收到他临时报信了吧?”
彭云自嘲一笑:“英雄料事如神,佩服。昨日他打听到,这家掌柜从城南弄进来一百个来历不明的人,正好有二十人到了铺上,暗暗观察后觉得非同一般。本来这批货一直没,我就想到是在等强人来护镖,不可强抢只能智取。我把人马分开,一是智取不宜动静太大,人多容被现破绽;二是留个后手,就算前面的人折了,后面的人马埋伏好,打个措手不及,还可柳暗花明。”
秦扬看他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好奇。彭云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虽然衣着随意,跟走贩无异,但并无山野匹夫那种气质。
“听你谈吐,不像寻常村夫。你早年做什么的?”
彭云大笑起来:“我若说曾是个书生,你信还是不信?官府每三年会从民间招募一些读书人进府台做事,我十五岁时参加临阳府的募选,因没有权贵之人的举荐信,自然排不上号;十八岁时,我不远千里去榆安,心想偏安一隅的方应该没这么多门道,哪知道明明已经入了榜,却被一个衙役家的亲戚顶了名。下乌鸦一般黑,读书根本没有出路,我只能跟着其他人去干苦力。”
随后,彭云话锋一转:“我说了这么多,就没想活着离开。人有志气,我只想弄清楚你是如何识破的。”
秦扬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寻常小民,看到这么多手拿兵器的人,会本能避让,而你挑酒过来时,神情过于自然,言语间也格外从容,这反而是最不自然的方;第二,送兽皮的人喝酒时心不在焉,还有人鬼鬼祟祟打量这边,刻意大声讲话,属实文过饰非;第三,方才大势已去,你却逃也不逃,在我看来是主动受降,必然要误导我等,你着急透漏口风,是想诱导我们乘胜追击,进而放松沿路上的防备。其实这三点都是捕风捉影,不过既然让我起了疑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的计策就已经失败了。”
彭云品味了一阵,说:“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你杀我兄弟,就是放了我也是不共戴之仇,我也不愿独自苟活,还请给我个痛快。”
“杀你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没必要。”
秦扬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想没想过,真正杀死你那些兄弟的人,不是我?”
彭云目露不解之色:“不是你是谁?”
秦扬心中暗暗笑,可表面依旧严肃:“先,你如果计划衣无缝,躺在上的就是我等,现在这样是你作为领的失职;其次,你若没有杀人,他们就算活的苦了些,也不至于落草为寇,每日刀口舔血,是你的一己之私连累了他人;就算人不为己诛灭,可当年欺负你同乡的是官家的人,害你连连落榜的也是官家的人,把你逼上这条路的都是官家。你若真的想报仇,也该杀了那些官家,再自斩一刀,才可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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