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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爆炸声似惊雷炸开,吓得云乐舒瑟抖了一下,她在惊吓中被君亦止侧身抱住。
窗外传来哔哔剥剥的灼烧声响,天地间顷刻明亮如昼,流光溢彩的焰火洒满天际,飒飒坠落,当然,这场宴会特献烟火的美丽,云乐舒是注定看不到了。
君亦止隔着被子单臂一揽,将她紧紧抱住,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掌心掩了她一侧的耳朵,而她另一侧的耳朵则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只听见他的心跳声,别的什么都听不真切。
君亦止这番动作,令云乐舒遽然一惊,随即浑身僵,她深吸了口气,瓮声瓮气地问,“是宫宴的焰火吗?我不怕的,不必......”
若是雷鸣电闪她还会怕,焰火有什么怕的,实在无须他护着,还护得这般严密,如此亲密的举止,实在令她浑身不自在。
“嗯。”君亦止淡淡应了声。
云乐舒就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好久不曾看焰火了,我想出去看看。”
谁料君亦止却将她摁回怀里,没有一点想要放开的意思,“别动。焰火有什么好看的,外面风大,你身上还烫着,不能受风。”
这焰火是礼部为那三位准备的,不看也罢。
“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风寒之人本就呼吸不畅,被迫埋在君亦止怀里,几乎不能呼吸。
君亦止松了手上力道,收回按住她的手,她才抬起头来攫取空气。
窗外的焰火还在燃着,熠熠芒光自窗牖透入,打在两个人如玉琢冰雕的脸上,映得君亦止眸间星光灼灼,云乐舒趁机拨开仍箍住自己腰身的手,却听他低声说道,“让朕抱会儿。”
说着再次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只不过较上回轻柔了许多。
云乐舒未及作反应,便又被他拥住,她还有要求要向他提,便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暗叹了口气,顺从地伏在他胸前,心里却乱糟糟的。
他这样对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知她已不是月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痴傻丫头了,却仍不改与她相处时的亲密举止,这样无由来的拥抱,那诡奇的结心扣,还有他眼里流露的柔情......总不会真动了心吧。
云乐舒心沉了沉,看着窗牖映出的光影,心想他怎么还不放开她,怎么还不回去,今夜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吗?莫不是他想在此过夜吧,她心里突然又受了一惊。
她忆起从前在承天殿的每个同床而眠的夜晚,好像每回都是她主动索抱,而君亦止只是被迫地容忍,总是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想来他确实对女色未有太多欲求,又或是他真是个端人正士,不屑趁人之危。
这般想着,她又放下心来,身上的紧绷感便弱了下来。
觉出她在自己怀中愈柔顺,君亦止颇觉惊喜,心下也似焰火腾空,热闹了起来。
“这么听话,朕允你一个要求,有什么想要的吗?”
云乐舒心里一激灵,打叠起精神来,试探地问,“可以让公主来看看我吗?”她本想说解了禁令可否?可又觉凡事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总得慢慢与他缠磨一番方能如愿,便退了一步。。
君亦止似低低笑了声,然后靠近她耳边,说道,“朕解了你的禁足如何?”
“真的吗?”云乐舒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要解除禁令,不免受宠若惊,忘了耳边那隐隐的灼热。
君亦止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也知她定然是高兴的,眼睛里会绽出笑来,嘴边的梨涡也会悄然跑出来,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宠怜地继续说道,“若碰见那几位,你不必搭理,躲着便是。”
云乐舒仍沉浸在解除禁令的快乐里不可自拔,模模糊糊听了君亦止的话,不以为意地点头应好。
“至于位分,朕对你有别的安排,总之绝不会委屈了你。”
云乐舒心中正想着禁令解了,便该想想如何通过君亦萱传信给君亦远了,冷不防听见什么位分、安排,刚想问清楚又听他说道,“朕还要再忙上一阵,恐怕顾不及你这头,你好好照顾自己。”
君亦止身上暖和,又似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抚弄她的头,云乐舒吃饱餍足,方才还凝神想事情,这会儿药效又未散尽,嗅着满鼻的佛手柑气味,竟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又听他说近来没时间搭理自己,便卸了包袱,软软地趴在他胸前,不愿再动脑筋了。
“嗯......我晓得的......”任他什么天大的事情,明日醒过来再想吧。
君亦止胸阔手长,身上又暖和清爽,躲在他臂弯内极舒服,云乐舒盯着窗牖上的光亮,眼皮懒懒耷拉着,目光渐渐地涣散开,门缝似有风漏进室内,她扭了扭身子,无意识地伸手回抱住君亦止,攫取对方身上的暖意。
君亦止既惊又喜,只觉他心中所图,到底有望。
云乐舒对男女之防其实并不敏感,她喜欢这样安稳温暖的拥抱,甚至痴迷,所以虽知不妥,她也并不排斥,迷离之际,还会主动索求。
幼时在薛家,人人都避她如祸祟,没有人愿意与她亲近,直到与罗不悔、云浈相处过后方知,原来她也可以像寻常儿女一样得到家中长辈的偏爱,那时候,罗不悔、云浈一直是她打心里认定的长辈。
罗不悔手把手教她绘画制药,轻功武术,她初学轻功时常有跌伤,曾有一回她从高处摔下,罗不悔恰好在她身边,竟毫不犹豫奔过来接她,她被护在怀里,丝毫未伤,罗不悔却崴了脚,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云乐舒当时便偷偷地想,她一定要永远留在师父身边,这样她就可以赖在师父那温暖的怀抱里。
这种厚实的温暖牢牢留在了少女懵懂的心里,初尝甜味,自然而然更加嗜甜,她再不复从前缩手缩脚的模样,而是敞开了心,主动去亲近,后来她渐渐长大,云浈对她开始有意克制,再不允她肆无忌惮地索抱、拉手、把臂等等,唯有趁着病中昏沉或酒酣意迷之时,方能像个孩子一样缩进他怀里撒娇卖乖。
那种稳稳的幸福、厚实的温暖,好像只要伸手抱住,就永远都跑不掉。
窗外的焰火不知何时停了,君亦止下巴抵贴着云乐舒的额头,肌肤相触,两人抱在一起,既紧密又缠绵,使他心头的柔软蕴出几分火热,他喉间暗哑,“云乐舒,朕将心给了你,你拿你的心与朕换,可好?”
屋内静悄悄的,君亦止没有如愿听见回应,空气中唯有怀中人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低头,只见跳动的烛光下,云乐舒已睡得香甜,他无奈地轻叹了声,瞥了一眼门外李怀贤踱步的身影,敛了笑意,将怀里人放回床上,轻手盖好被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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