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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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与定王的关系向来势同水火，且已多年不曾回京，今日他突然来定王府道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见到萧齐，南王先停住脚步，含笑扫视众宾客，道：&ldo;定王大喜。&rdo;&ldo;纳妃小事，竟劳动殿下驾临，萧齐惭愧。&rdo;萧齐按礼见过，亲自将他让到最上面的座位。&ldo;本王回京觐见皇兄，闻得府上正办喜事，特来凑个热闹，&rdo;南王入席坐定，叹道，&ldo;记得当初迎娶定王妃时，场面都不及这般隆重。&rdo;他似无心而言，旁边乌将军与昭恒将军却同时皱眉，打量四周。眼前奢华，早已越过侧妃之礼。&ldo;当年正逢与牧风国交战，国事堪忧，怎顾得上家事，&rdo;萧齐道，&ldo;如今陛□恤下臣，金口赐婚，萧齐不敢太俭，有负圣意。&rdo;轻妙淡写一番话带过，乌将军与昭恒将军虽仍有不满，面色已然好转。南王颔首道：&ldo;传言定王妃乃是绝色，近日听说这位夫人也美貌非常，又与定王是旧识，此番定王如愿以偿，艳福不浅。&rdo;萧齐道：&ldo;我二人认识不假，但传言自是渲染过多，无须在意。&rdo;南王笑道：&ldo;本王冒昧讨杯喜酒了，来人，上贺礼。&rdo;数名侍卫应声抬上两口大箱子，当众打开验看，里面件件珍奇，贵重又不过分，萧齐起身称谢，令人将箱子抬下去，然后吩咐摆上酒菜，重启歌舞助兴。宴席开，乐声奏响，气氛总算得以缓解，南王兴味盎然地看歌舞，不时以手指叩桌击节拍，众宾客见萧齐无表示，也逐渐镇定了。一名仆人走到萧齐身畔，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ldo;南王妃在后园，夫人请王上放心。&rdo;萧齐微微颔首，仆人便悄然退下。舞池中，舞姬们表演至□处，但见三色舞衣如彩云，急向两边分，现出中间一名轻罗美人来。雁初纱罗轻裹，金边抹胸半露，腰坠各种挂饰，如云高髻点缀无数金翠钗花，此等妖娆之下，偏又透着三分端庄，堪比宫妃，几乎令人产生错觉，仿佛只有她，才能承受起这样的华丽，而不见庸俗。白纱蒙面，只露一双盈盈凤眼，额间金饰上，一点红宝石绚丽如血。高超的舞技掩盖了身形单薄的缺陷，纤腰微摆，伴随乐声轻慢旋转，长袖在阳光下无声舞动，依稀有暗香飞散。看到她的第一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在心底赞叹。萧齐也愣了下，停止谈笑。乐声逐渐转急，片片舞衣飞，姹紫嫣红中，一片白色锁住了所有视线，满池游走，似穿花白蝶，似轻盈白雪。衣袂带得池上生风，掀动蒙面薄纱，容颜若隐若现，如雾里观花，雨中望柳，朦胧又神秘，引出人无限遐想。顷刻，乐曲风格忽变。未等众人反应，那舞姬以一个优美的动作掠出舞池，至萧齐面前落下，双手捧起他面前的酒壶。姿态不复妖媚，气度陡然庄严大方起来，她倒退回舞池中央，众舞姬共扶托盘，献上只空杯，但见她高举酒壶，玉足倒踢，晶亮酒水自壶中泻出，在半空划出道优美弧线，越过她头顶准确地泻入杯中，不曾溅出半滴，竟是焰国最难的献酒之舞。舞者弃壶于托盘，执杯起舞，时而倾身踢足，时而飞旋伏地，杯中酒始终不洒半点，舞姿更是美妙奇丽，连座上南王也毫不掩饰赞赏之色，笑着朝她挑了下俊眉，举起面前酒杯示意。南王善于品评歌舞，风流更是人人尽知。得到名家回应，舞姬眼波微横，似嗔似喜，捧着那杯酒转过每位宾客面前，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都暗暗期待酒杯落在自己面前，然而每个人也很清楚，这杯酒绝对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不免又纷纷露出失望之色。惟有主位上的萧齐，神情莫名地带了丝不安，最后竟变得分外凝重，目光越来越惊疑不定。终于，那舞姬捧着酒杯停在他面前，慢舞，凤眸轻抬。短暂的视线接触，萧齐越发震惊，倏地站起身！众人正看到兴头上，料想这杯酒是要贺主人的，谁知他如此失态，不由惊讶万分，连南王也意外地看向他。舞姬双目泛起笑意，微带戏谑，居然掠过了他径直停到南王面前，高举酒杯，盈盈下拜。&ldo;求殿下赏脸。&rdo;声音圆润如珠，自面纱下面滚落，字字清晰。南王并未接酒，反饶有兴味地问她：&ldo;定王大喜，如何让本王占先？&rdo;&ldo;民女能舞，是因为有会赏它的人，得殿下一顾，是民女平生之愿，&rdo;舞姬不紧不慢道，&ldo;何况此一杯酒，先敬贵客方不失礼。&rdo;南王斜眸看萧齐：&ldo;果真？&rdo;见乌将军与昭恒将军并无异状，萧齐恢复冷静，缓缓地点头：&ldo;殿下请。&rdo;众宾客都跟着附和称是。南王大笑：&ldo;定王好客，连府上舞姬也善解人意，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请。&rdo;言毕，他伸手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空杯，边含笑问那舞姬：&ldo;叫什么名字？&rdo;舞姬回道：&ldo;民女雁初。&rdo;&ldo;雁初？嗯‐‐&rdo;南王搁了酒杯，若有所思，&ldo;酒醒孤枕雁来初，好名字。&rdo;雁初再拜：&ldo;殿下若不嫌弃，亦可留作枕边之雁。&rdo;此话一出，众宾客了然，这种高等舞姬本就是趁青春美貌寻归宿，定王虽好，生活却极自律，南王就不同了，只没想到她会当众自荐枕席，还敢越过主人，委实大胆了点。南王也觉意外，想自己突然造访，萧齐不可能刻意安排，于是细细打量起她来。萧齐脸色不太好：&ldo;府中人无礼，让殿下见笑。&rdo;身在定王府，竟当面向南王献殷勤，众宾客暗叹她头脑简单，此番恐怕要受极严厉的责罚，不由都露出怜惜之色。惟独南王弯了嘴角，看着雁初道：&ldo;想不到府上有这等妙人，定王好运气。&rdo;萧齐冷冷地斥道：&ldo;还不退下！&rdo;雁初不慌不忙道：&ldo;定王何不先问民女的来历？&rdo;教习舞娘急忙上来解释：&ldo;王上息怒，领舞的意秋姑娘不慎伤了脚，雁初姑娘是临时从外面请来的，并非府中人。&rdo;雁初重新转向南王：&ldo;雁初无主，殿下亦无须顾虑。&rdo;见她轻而易举就替自己开脱了，众宾客惊讶，连萧齐也愣住。南王似有了兴趣，手肘半撑桌面，倾身看她：&ldo;好个厚脸皮的女子，你的舞虽好，本王却未必非要不可，你且说出个理由来。&rdo;雁初毫不迟疑道：&ldo;若失雁初，殿下必会后悔。&rdo;南王笑道：&ldo;如此，本王是不能错失你了？&rdo;雁初不答，再次斟酒奉上。南王看着她片刻，终于伸出手，却并没有去接酒杯，而是顺势扣住那雪白玉腕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怀里。雁初先是一惊，随即低眸轻笑：&ldo;殿下。&rdo;两人言语举止已有调情的味道，不过这种场合本就是供男人们娱乐的，收送美姬亦属正常，众宾客颇觉怅然，纷纷举杯道贺：&ldo;定王大喜，倒促成了南王殿下的美事。&rdo;南王起身笑道：&ldo;打扰诸位半日，本王该回去了。&rdo;雁初也走到萧齐面前拜别：&ldo;愿定王与夫人白头偕老……&rdo;&ldo;摘下你的面纱。&rdo;萧齐忽然打断她的话。此言一出，众宾客即满怀期待，都想看看那面纱下是何等的绝色容颜，能让云泽萧齐也定力大失。&ldo;民女只答应进府献舞一曲，至于其他，恕难从命，&rdo;雁初竟直言拒绝了，&ldo;如今民女是南王殿下的人，定王要看，须待殿下应允。&rdo;萧齐盯着她没有表示，袖中手逐渐握紧。众宾客都看南王。&ldo;既是本王之人，民女二字便不再属于你，&rdo;南王抬手触及那面纱，停了片刻忽然又放下，笑道，&ldo;没有谁愿意分享自己女人的容貌，让诸位失望了。&rdo;只消半日，流言已传遍京中：定王府宴上，南王亲自前往道贺，席间收得绝色舞姬一名。京中南王府大门外，设着两尊石雕的火灵兽，守卫们佩刀而立，纵是高手也插翅难入，尽显庄严气派。一队人马自远处行来，五十名威武的侍卫骑马在前面开道，中间拥着几辆马车，当先二辆装饰更华丽些。车在南王府外停住，南王下车，携王妃缓步上阶。南王妃万万没想到，赴一次宴，丈夫身边就又多了个女人，而且听说她舞技了得，当众自荐枕席，想来必非安分之人，南王妃纵是嫉恨，当着南王的面又不敢过于表现出来，只笑着道喜，命仆妇带雁初下去安顿。料知新人会受宠，众仆妇丫鬟虽看不起雁初的出身，却不敢刻薄她，反而处处陪着小心，讨好奉承。再次领受世情，雁初仅付之一笑，规规矩矩随着她们安排，沐浴后，也并不去费心思妆扮，两名仆妇见劝不过，便径直将她引入新房，房间明显是经过刻意布置的，床帐被褥都用的喜庆之色，几个丫鬟早已等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