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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全哑口无言地看着她手机里的视频。大人们围坐在餐桌上说笑吃喝,俩孩子在客厅沙发地毯上一边蹦跳一边大声叫唤,视频是向妈手机拍的,另一只手抱着二宝,二宝一边挣扎一边哭闹,小手伸进镜头前挡黑了画面。
“我告诉你,齐全。”向亦文举着手机,“我不管这件事你知不知情,我也不在乎。我回去的时候,只要我看到我的家里出现任何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我会要你们所有人好看。”
蒋赛本来已经要睡下了,听见门口响动,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向亦文在门口收拾行李。
“老婆老婆,”齐全苦着脸求道,“你别。咱们明天回家再说行不?你别生气,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啊?”
“去哪?我回我自己家不行吗?把孩子叫起来,现在就走。”向亦文指着齐全。
齐全看到蒋赛出来了,求助地小声说,“你劝劝她。”
向亦文坚持要现在就开车回家。“已经十点多了,太晚了,”蒋赛说,“你现在回去到家得十二点,何必呢?也不安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有什么事,你知道什么事吗?”向亦文满肚子的火不知冲谁去发。“他们家的人瞒着我,我前脚刚走,不知道哪来的亲戚就住进我家里祸祸我的房子!我现在就要回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在我家里作妖,全都扫地出门!……”
响动吵醒了小琪,她光着脚爬下床,迷迷糊糊地走到房间门口,“妈妈?”
蒋赛连忙劝她,“大半夜的别折腾了。还泡了澡,孩子容易受风感冒。”
向亦文站在行李箱旁边,委屈又愤怒地想了两分钟,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扔回了箱子,过去拉起小琪,“去吧,去床上,妈妈陪你睡觉。”
等再把小琪哄睡已经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向亦文一点睡意也没有,等着孩子睡了跟齐全算账,结果踹了他一下,发现他已经睡得死沉死沉了。
她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客厅里蒋赛窝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她,看她出来就说,“就知道你没睡着。”指了下茶几上给她倒好的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向亦文坐下来,喝了一口,点开手机里的视频,丢给蒋赛。“你看看吧。”
蒋赛皱着眉头看了,说,“……行吧,换成我,我也得炸。还好我没有老公,也没有亲戚知道我家住哪儿。”
“从我搬进去到现在,第一次没在家里过夜。”向亦文说,“第一次!就给我搞出这种事来。明天回去,我不仅要把那些人扫地出门,我还要定损。但凡跟我出门之前家里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都要给我按价赔偿。”
原本出门前跟家里说的是第二天跟蒋赛他们一起去爬山,晚上才会回家,但向亦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往家里开了,并且没收了齐全的手机让他不能给家里任何一个人打电话。
果然等他们到家的时候,那家亲戚还没走。她猜想本来可能是想在她回来之前走,如果本来打算的就是她回来了都不走,那就更过分了。
齐爸齐妈和表外甥的媳妇坐在桌边,正在择菜准备做饭,表外甥坐在沙发边的躺椅上抽烟,向亦文一进门,大家都吓了一跳。那两个男孩本来在小琪的儿童房里玩,表外甥媳妇立刻起身跑过去把他俩叫出来了。
向亦文还没说话,小琪先惊叫起来。“我的火车道!”上星期她朋友送了小琪一套小火车加轨道的玩具,在客厅地毯上摆起来玩,也没收起来,现在在地毯上散得七零八落,好几段轨道都四分五裂了,火车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小琪眼睛尖,立刻看到了火车头埋了半截在沙发后面花盆的土里,就跑过去挖。
向爸向妈本来在屋里陪二宝,听见声响也出来了。
“妈,你带宝宝进屋关门。”向亦文立刻说,“我有没有说过这个家里有两个小孩,严禁任何人抽烟?!”
表外甥尴尬地把烟掐掉,但向亦文已经看到她的沙发扶手上掸过烟灰的痕迹了,她没有发火,努力维持冷静,转身把门关上。
“那个,向向啊,”齐妈满脸堆笑地站起身,试图缓解气氛,“你爸早上去早市买了鱼,我做红烧鱼吃,好吧?”
“不用,妈,您不是腰疼吗?怎么能做饭呢?”向亦文一边把行李箱挪到旁边,一边说。齐全在旁边一眼看到玄关堆着向亦文这两天收到的还没拆的快递,已经被不知道谁给拆开了,合作方寄来的产品散一地,心想完蛋了,正在趁她不注意弯腰把东西收拾起来,向亦文说,“你松手。”
齐全只好站起来。
“你让开,让一边去。”向亦文一边把他推开,一边举起手机,点开拍摄视频。
“你干嘛呢?”齐全问。
“定损。”向亦文说。
她从进门开始拍。拍拆开的快递,拍沙发上的烟灰痕迹,拍地毯的破损污渍,拍火车轨道和花盆里的火车头,拍儿童房里弄坏的玩具,顺便拍下了因为自己的芭比小屋散架了而坐在地上哭的小琪。
在进自己卧室之前,她问,“妈,爸,你
们昨天晚上怎么睡的呀?”
齐爸齐妈你看我,我看你,都讪讪笑着没出声。
她看着自己床上明显动过的被子枕头,牙咬得咯咯响。“不用回答我了。”她说。她拍着视频走过去,把被子枕头床单全都扯下来扔在地上。又逐一检查了衣柜和梳妆台抽屉,两根口红断了,一个散粉盒洒空了倒扣在抽屉里面,还好装首饰的抽屉习惯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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