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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裡吧。」賈環便和焦守珍一起走進了這清風樓。
清風樓的夥計早就看到這兩個秀才公了。這倆人很好認,身上的斕衫雖然被冬衣遮住了,但頭上的方巾卻是很是醒目。他們的酒樓檔次算是中上,一般的販夫走卒可是消費不起的。所以等到這倆人一進門,夥計就很是熱情地招呼著:「樓上雅間兩位!」
但賈環和焦守珍手裡都頗有些余錢,雖然不是很多,但偶爾來一次這樣的酒樓也是可以的。而且就快過年了,出來打打牙祭也沒什麼。
到了二樓一個靠窗的雅間,兩個人坐下之後,夥計飛快地過來邊擦桌子邊介紹道:「咱們酒樓里有各種招牌菜,比如鹹水鴨,燜爐烤鴨,松鼠桂魚,美人肝,鳳尾蝦……」
賈環聽到了燜爐烤鴨,這他沒吃過,就說道:「燜爐烤鴨來一個,其餘的菜看著上。」
焦守珍笑道:「師弟果然豪富。」
賈環也笑了:「且容師弟我顯擺一次。」
很快,店家就把酒菜都端了上來。賈環嘗了一下,味道確實不錯,比榮國府裡面的大鍋飯強多了。
榮國府雖然飯菜的規格高,但太呆板,早早就已經失去了口碑,全靠祖宗規矩硬撐著。賈環也是早早就吃膩了,雖然他也吃不到太好的東西。
師兄弟兩個人慢悠悠地吃著飯菜,喝了兩杯小酒。賈環就請教道:「焦兄,弟對於鄉試考場很是好奇。不知道在裡面,是個什麼樣子?」
焦守珍也進了一次鄉試考場了,只是無緣上榜。聽到賈環的問題,他苦笑了一下,說道:「裡面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時間太緊了。」
賈環說道:「聽說鄉試場要考七道題?」
焦守珍點點頭,說道:「正是!這不比小三關的考試,時間相對還充裕一點。在鄉試的考場裡,那第一場絕對是緊張。」
「有多緊張?」賈環很是好奇。他還沒有進過鄉試考場,想從焦守珍這裡抓點經驗。當然了,錢雨本也會給他經驗,但,落榜者的經驗有時候更有說服力一些。畢竟可以有效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坑。
焦守珍接著說道:「分號的時候也比較重要。當然這個要看運氣。分到屎號就不好了。」
賈環趕緊揮手說道:「焦兄,咱們吃完再說這一話題。」
焦守珍大笑。
兩個人吃完飯之後,焦守珍說道:「我過幾日要去先生府上送年禮,你大概什麼時候去?」
賈環想了一下,說道:「我大概會比較晚,可能在臘月二十五之後吧。」
焦守珍點點頭,說道:「那咱們倆就要錯過了。」
在縣學這段日子,賈環結交了不少友人同窗,但錢雨本那裡,也要按時上交文章。錢雨本並沒有因為賈環考中道試案而放鬆對賈環的要求。
回到家裡之後沒過幾天,賈環就要去錢府去交文章了。
雖然現在手裡又存了幾兩銀子,而且也有生員的功名,賈環在家裡的地位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但他還是沒有選擇乘車出行,而是安步當車,慢慢地往錢府走去。這是他養成的習慣,在走路的時候,他可以安靜地想一些事情。而且周圍沒有人打擾,自己還處於一個相對運動的狀態,可以讓大腦不會輕易進入一個安靜的狀態。
一路上,賈環在想著在縣學的生涯。錢雨本說的對,閉門造車,出門合轍。自己在錢雨本的關懷下,成功得中生員;但現在已經不適合在家裡一個人苦讀了,是時候見賢思齊。世界很大,自己是中了案,但要真以為老子天下第一,那這科舉之路,也就算走到頭了。
到了錢府,門房裡的老余頭正在烤火,聽到叩門聲,老余頭心下算了一下,感覺應該是賈環了。
賈環歷來守時,老余頭都知道賈環來的具體時辰了。打開門一看,果然是賈環。
「三公子快請進,外面可冷呢。」這可是老爺的得意弟子,老余頭也很是熱情。
賈環進到門房略略烤火暖了暖手,說道:「辛苦余叔了。」
老余頭笑道:「老奴哪有什麼辛苦的,在這裡烤著火就把活幹了。三公子快去吧,估計老爺也猜到您過來了。」
賈環輕車熟路地來到錢雨本的書房,錢雨本正悠閒地喝著茶看著閒書,見賈環進來,問道:「在縣學這一個月,感覺怎麼樣?」
賈環回道:「對學生的幫助甚大。進入縣學,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格局不夠。而且,與諸位同學一起,相互砥礪,也對學生有很多啟發。」
錢雨本頷說道:「前幾日,守珍過來了。聽說你這次月考一鳴驚人,交了兩份卷子,堪稱級快手。」
賈環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學生一時手癢,讓老師見笑了。」
錢雨本笑道:「無妨。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就是要朝氣蓬勃!要是時時謹慎,那你這還叫什麼年輕人。」然後又接著問道:「那兩篇文章可帶來了?我也要一起看一下。」
賈環便恭敬地遞上文章,錢雨本邊看邊點頭,說道:「比之前又有所進益,看來最近也是用了功了。不錯,不錯。」
這時候,外面人影一閃,一個年輕的身影出現了。賈環歪頭看去,來者大概二十餘歲,看眉眼,與老師有幾分相像,想必這就是焦守珍說的大師兄錢重海了。
果然,來者先開口了:「見過父親。想必這位就是父親常說起的賈環賈師弟了。」
錢雨本對賈環說道:「這是重海,字士齊,算是你的師兄了。現在在國子監讀書。」
錢重海繞著賈環看了幾眼,說道:「我聽守珍說,你是級快手,一下子寫了兩篇文章。」
賈環赧然,自己一時手癢,現在被傳得到處都知道了。但錢重海仿佛看出來賈環的想法:「這有什麼。吾輩讀書人,雖然不能去沽名釣譽,但這種真本事,就是真本事!拿出來了,也是真本事,和那群沽名釣譽的人,不一樣。」
錢雨本也說道:「這種名聲是極好的。在士林之中對你極為有利。不要不好意思,以後要多加練習。鄉試的時候,時間可是寶貴得很。」
繼焦守珍之後,錢雨本也提到了時間,看來,鄉試中,時間真的很緊張。
旁邊錢雨本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中午就別回去了。正好重海也在,你中午就在這吃飯,剛好也熟悉一下。」
賈環躬身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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