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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齐齐涌上来,如丝如缕般包裹住了胸腔当中那颗跳动的心脏,将它牢牢束缚住,既无法挣扎也无处躲藏。整个人宛如浩淼之中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间随波逐流,直到被浪头打翻,被海水吞噬,沉入那永黑的世界之中。方才将痛楚抛却,将烦恼忘怀。
这不是一场两情相悦,水乳交融的温柔缠绵,一个是心怀怨恨,心灰意冷;一个是孤注一掷,狠心决绝。只是单方面的肆意索取,粗暴掠夺,虽然是青丝纠缠,身体相依,可心却越来越痛,越来越冷,越走越远。不知是天意捉弄,还是人心错算,可笑,可叹!
翌日上午,外头阳光明媚,天朗气清,只是房中依旧悄悄寂寂,门窗俱都还轻掩着,只从缝隙间透进几抹光亮,照出了房内的大致情形。
只见帷帐低垂,遮住了一室春光,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泛出点点褐色血迹,桌上的蜡烛已经融成一滩烛泪,香炉早已熄灭,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清香混合着麝香的淫靡味道弥漫在房中,似是浓情未消,春意未散。
有几缕促狭的光线从帷帐的缝隙间洒落进去,洒在一人紧阖着的眼帘上,白璧般的面颊上,恰似撒下一抹瑰丽,平添一笔明艳,更显得俊美无俦,飘逸出尘。却是一个眉宇间结着倦意,嘴角边噙着笑意的俊美男子,卧在床边一侧,沉沉酣睡,似做着一个香甜美梦。
林飞白晃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自己做了个悠长的梦,只是梦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刚刚复苏的脑子还未完全运转清醒,一时半刻间却也想不起来。因为宿醉的缘故,头脑一片酸胀混沌,不由地皱起两道修长的眉毛,睁着惺忪睡眼,朝周遭打量着。
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紧挨着一人,光滑的触感告诉他,那人与他一样不着寸缕,待偏转过头朝床内探去,待迷糊的视线落在那人面庞上,他还不甚清明的瞳孔蓦地一收缩,紧接着透出一抹浓浓惊诧来,随之而来浮上面庞的则是十二分的慌张无措。
“啊……”传出嘴唇的是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是单方面表示惊叹,还是在呼唤名姓时的突然停顿。
赫然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张布满疲倦的熟悉面容,两道浓眉依旧紧锁在一起,眉宇之间缠绕着淡淡哀怨,被□□得红肿的嘴唇紧抿着,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好像即使睡着了,他仍不能从那些不良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当那人赤裸的身躯上所呈现出来的怵目惊心的痕迹收入林飞白的眼底时,一瞬间,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他那逐渐清醒的脑海之中,占据了他的思维,夺去了他的呼吸,眸中透出的震惊之色显得越发浓郁。
一向处乱不惊的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慌乱过,仿佛铸下了一道天大的错误,然而,事实确实如此,一夜风流带来的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更何况他还记起了自己曾经口不择言地说过什么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又说酒后乱性,他这回可是两样都占齐了,在心上人面前筑起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可不是要悔恨至死吗?
林飞白终于从震惊之中定下神来,抬眼看看仍旧昏迷不醒的王铮,急忙拿起扫落在一旁的被子盖在对方身上,自己慌慌张张下了床,撩起帷帐,见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散落在了地上,其中一些上面还散布着点点血迹。
林飞白眉头一紧,看了看手心,见上面横七竖八地散布着数道伤痕,知道这些血迹都是他自己染上去的,神色方才松了一松。只是衣服脏了,不好再穿回身上,他疾走几步,打开衣柜,胡乱扯出一件衣裳来蔽体。
这时,忽然听到房外脚步声临近,接着便是叩门声响起:“王大侠你醒了吗?”
林飞白听出是专门拨来伺候王铮的那个小丫鬟的声音,清了清嗓音,沉声道:“进来吧。”
那丫头只觉得屋内之人的声音很耳熟,来不及细想之下就推开了门,目光一触到里边的林飞白,不由一惊,急忙喊道:“少、少主!”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家少主会在王铮的房间里出现,而且看到房间里的凌乱景象,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狐疑,只是不敢表现在脸上。
林飞白也不去管她的反应,只是吩咐她道:“快去叫朱大夫来,顺便把地上的衣服拿下去。”
:追悔莫及
那丫鬟急忙应声,刚趋步上前,走廊里又响起一片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黑一白两条人影迈进了房内。两人终于见到了林飞白,脸上的紧张之色甫定,白素素道:“少主你果然在这儿……”
“这……”然而视线一转之间,待看到了这屋里的凌乱景象,以及林飞白的衣衫不整,她声音便戛然而止,神情变得疑惑之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小丫鬟手里捧着的衣衫上,不由紧张道,“怎么会有血?”
话音落下,担忧而疑惑的目光在林飞白与那被帷帐遮住的床边来回逡巡,脸上显出若有所思之色,显然是在猜测昨晚上可能发生的情形以及这些血迹的由来,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
白素素虽然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不过林飞白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不知她心中的疑问,立刻解释道:“别乱想,这血是我的。”又接着道,“你们都别杵在这儿了,快去把朱老爷子请过来。”
三人急忙点头称是,荆正阳开腔道:“少主你的伤没事吧?”
林飞白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心,手里拿着一件衣裳朝床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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