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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指大校办公室里那些消失的资料。
安菲也侧过头来看他,眼神不是平日那中冷清镇静,似乎温和了许多。
“今晚,锡云内部有一场政变。”似乎怕打扰了小女孩的安睡,他语气很轻,近乎耳畔低语。
“我来橡谷探访收容所的现状,顺道收集一些必要的资料,为我所属的系别提供帮助。”他说,“如果成功,很多做法会有改变,包括对待俘虏的态度。”
“错怪您了,”郁飞尘语气随意,“那结果怎样?”
安菲说:“不便透露。”
郁飞尘对他的缜密早有预料,他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收容所里,我们看到的未来到底是什么?”他问,“你怎么想,长官?”
“已经过去了,”安菲说,“你还在想吗?”
郁飞尘:“在想。”
在那个奇异的空间里,根据系统音的陈述,他对收容所的解构只完成了86%。这就像满分一百的考卷只考了八十六分一样,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他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不能接受,且耿耿于怀。
“或许,每天晚上呈现的,都该是我们应该看到的那个固定不变的未来,”只听安菲的嗓音淡淡道,“但总有人的举动出了时间的预料,未来只能不断更改。”
郁飞尘听出来了。
刚才,他稍微讽刺了一下安菲,现在换成安菲不着痕迹责怪他了。
算了,他不计较。
他靠在车厢壁上:“但还是很奇怪。”
他继续说:“很割裂。”
一个平凡的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忽然就错乱了,时间线坏掉了,他没见过这种事情。
安菲尔德说了一句听起来似有哲学意味的话。
“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割裂才是正常。”他说。
“嗯,”郁飞尘说,“锡云的年轻人都像您这样博学多识吗?”
不仅博学多识,而且在遇到这些完全反常的事情时,冷静镇定得像是见过无数次。
这次,安菲没说“管好你自己”。
他咬字斯文优雅,彬彬有礼,说:“就像科罗沙的律师上岗前都要练习枪法与搏击吗?”
“那倒没有,”郁飞尘随意应付,“转行当律师前上过两年空军学校。”
安菲没再和他搭话,郁飞尘看他,现长官似乎也在看自己,眼里有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不太习惯,把目光往下移,于是又看见了那颗难以注意到的淡色泪痣。或许不能被称为泪痣,因为它和眼睛离得太近,就在眼底边缘。除非靠近仔细端详,不然只像是下面的睫毛稍微浓密了些许。
但那里又的确是泪珠离开眼睛后第一刻接触的地方。
它给安菲原本没有任何表情倾向、冷淡且高高在上的面庞,平添了一种非尘世的平静和哀伤。
郁飞尘注视着这种平静和哀伤,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他想把那颗痣涂掉,又觉得这样很美。
这时安菲怀里的女孩动了动,他低头去看她,郁飞尘也转过目光看向车外的山脉与森林。
银色的月光洒在白雪覆盖的山谷中,偶尔有椋鸟栖留,引动橡树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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