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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用何种手段都不在乎,只要人活着带回就行?
若云本想问她怎么会习惯这种事,但当她揭下衣服时有些被惊到了,阿玥的背上、臂上竟有好几处伤愈的痕迹,她连忙问:“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阿玥似是不在意地回道:“逃出来后,这,这些都是我想法子活着的后果。”
若云也像是戳中心事般,她能想象到她这一路为了吃喝、躲避,有多么不顾己身,又有多么小心翼翼……她自己也曾有过,破庙中躲过风雨,街道旁行过乞讨……
往事种种,也让她偶有感叹。
阿玥见她沉默着,侧头问她:“你在想什么?”
若云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我见你这样子,想到我阿娘了,那场瘟疫是我先被染的,她也这般在床边照看我,握着我的手,我就像是没有那么痛了……”,她扯过一丝笑,又道:“可是后来,她染了疫,却不让我靠近……”
烛影摇动,她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动,却显得孤冷,如风雨吹打下茕茕而立的花儿。
阿玥知道,她阿娘就是死于那次瘟疫。
阿玥听她说着说着像是要哭泣,伸过手握住了她的,只能顺话逗她,嘴上带着轻快之意:“乖女儿,别伤心了,天寒夜凉,我穿这么少,好冷啊!”
若云回过神来,看她衣物都解开了,肌肤露在空气中,这正月里的晚上,确然是够冷的。
不过,她察觉过来不对,带着嗔怪地忿忿道:“哎!你占我便宜!”
阿玥“嘿嘿“地笑。
若云“哼”的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好好待着,我去打些水来替你清理。”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这一故作轻松的玩笑打闹,倒是冲淡了一些适才二人的伤感,阿玥将脸闷在枕中,一声轻叹几不可闻。
若云走出屋门,抬头却见裴朗立在不远处的梅树下,眼神却一直望向屋内。
她讶异着走近了道:“少爷怎么还在这里?时辰不早,您该去休息了。”
裴朗关切道:“阿玥还好吗?她伤口如何了?”
若云心中起了一些疑惑,回道:“整片后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不过此刻已不流血了,婢子正要去打些水,为她作清理,再涂些药。”
裴朗点头,轻声道:“那便劳烦你照顾她了。”
若云点头称是,转身而去。
裴朗不便进到屋内,只是慢慢地走近了一些。
忽听身后传来声音,是听雨端着礼,声色沉稳:“少爷,阿玥的伤有我们照看,您不必在此担忧。”
裴朗未驳些什么,只心中有个念头愈发清晰,正抬脚却走,却又停了下来:“我爹歇息了吗?”
听雨回道:“老爷已经歇下了。”
裴朗“嗯”了一声:“你也下去吧。”
听雨行礼致退,行至回廊尽处,回头再望裴朗,才见他缓缓离去。
她忆起多日前的深夜,自己不经意走至后院,却意外碰见了少爷和阿玥在谈话,因隔得远未能听见什么内容,可看少爷十分关心阿玥,难道?
老爷救阿玥一命时,未想过如今可能会发生什么吧。
接下来的几日十分平静,对于她身上的伤,裴朗和若云对外都是以撞上盗贼偷窃意外受伤来解释,其他人也都体谅阿玥有伤在身,并未催促她起身做活。
若云更是亲自端饭给她,不过,阿玥看着几日的饭菜,终是疑惑地问:“这几日,我的饭食怎么这,这么丰盛?”
若云略迟疑了一下,回她:“是少爷嘱咐我的。”说完便凑近了她:“阿玥,少爷她……是不是太关心你了?”
面对如此直白的话,阿玥身子一僵,脸上却隐隐有红晕,她低下头默默喝着若云送来的汤,搪塞道:“少爷心善,恐是因,因受伤一事而怜悯我吧?”
若云见她神色平静,虽是有些疑虑也并未再多想。
校场上,兵部侍郎家的沈喻之蹲在一旁,看裴朗立于场中射箭,箭箭正中靶心,看得他都觉得无趣了:“我说小裴,你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裴朗未停下手中取箭的动作,面色未变道:“不久后便是武试,我不想懈怠。”
沈喻之站起身走近:“武试确然重要,不过以前我也未见你如这般执着于此?”
“嗖”的一声,箭势凌厉破空飞去,箭簇仍旧正中红心。
裴朗笑道:“我自然是有原因的。”
沈喻之抱臂打趣道:“不对,你变了……近日忙完总是早早往家中跑,以前你可从不这样的,你不是向来嫌你家老子不满你从军吗?”
裴朗随着他的话,忆起家中那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校场这地方自是哪里都好,唯有书籍太少,武试之中兵法策论亦极为重要,我当然是要回去研读才行。”
沈喻之一脸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裴朗未理会他这样子,只是面色变为沉重:“北疆战火又起,朝堂之上局势紧张,大将军去岁虽得胜而归,但杰族依旧贼心不死,近日更有卷土重来的心思。”
沈喻之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低声道:“我看朝堂上吵得也十分严重,陛下一直有歼灭杰族的雄心,怎奈朝野之上保守一派却居多,确实够难的。”
裴朗叹道:“是战是和,乃关乎战略之头等大事,最忌反复不定……”
沈喻之亦点头:“若情势不变,下次出击恐怕也是试探或是防守为主,朝廷需要一次出其不意的胜利,陛下最近似甚是满意礼部尚书家的那个江齐,怕是有意令他也随大将军出征。”
裴朗听得此话,脑中闪过上元之夜那一幕,心中总觉有些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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