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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品好色足,保管你们想不到!”
“这一窑烧得也太好啦!”
“什么?”武成器一边揣好钱,一边疾步往外赶,一不小心,脚下打个趔趄,珐华眼明手快扶住。
郭家兄妹紧随其后,走到了才开的窑口一侧。
窑口上有序堆放着刚取出瓷器的匣钵,热浪汩汩,犹未散尽,少姝取出绢帕印了印额头的汗珠,也递给子猷擦擦。
成品多是白底红花瓷壶,齐齐整整地摆放在数排架子上,等待清点,在晨光的照拂下,成片红花闪耀着瓷光,叫人转不开眼。
“可以么?”
得到允许,子猷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壶,前后左右细观把玩,盛赞道,“白瓷细腻饱满,配以艳丽多姿红花,可谓相得益彰,似这般白地红花器,在下属实头回见到!”
听了他这话,陶窑上下个个喜笑颜开。
少姝和珐花两个,早已又抱又扯地欢跳起来,活脱脱两团停不下来的小圪狸。
所谓圪狸,乃是常于山上高坡地出没的一类小动物,身小尾大,形似松鼠,蹦跃出现,动作极其灵敏快捷。
“没有歪货?!”武成器一打眼,便能估摸出成品的数量,他难以置信地揉揉酸涩的面颊,“黄货也不见?!”
“不多哈东家,只几件略带微瑕的,我们都挑出来垒墙角了。”
武成器蓦然转头瞪住墙角:“才那么两件?乖乖,这一窑透着点玄乎!”
他转而琢磨起来,眼神晃晃悠悠飘到珐花少姝这边:“莫非……”
少姝按捺不住,接了话茬道:“武师,莫非又是珐花的功劳?”
“小师妹早起才听过教训,姑娘还是不要挑这话头才好。”旁边即刻冒出个怕事的陶工,嘀咕着告诫,嫌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有好奇的,爽利直问:“少姝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啊?”
少姝用胳膊肘碰碰好友,低声催促道:“时机难得。”
“好。”
珐花深吸口气,一股脑将她“还火”的做法细说给大伙,依照和少姝的约定,将两人商量的一段儿悉数省去了,毕竟还要顾忌父亲,女儿尚且未能按部就班修习陶艺,更别说还要让“外人”掺和进来了。
珐花说得极快,但也大致说了个清楚,武成器凝神听着,不觉失笑出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旁的陶工们心里也服气,不住地交口称赞。
少姝转到子猷身边,欣赏着他手里的瓷壶:“此等美器,纵使过去很多年月,我想依旧会是珍品。唉,可惜呀!”
“哪里可惜?”珐花惶惑地问。
“我都可以想见,多年之后,有人捧之在手爱惜把玩的情境,在他大饱眼福之余,也难免心生怅惋,美器何所从来?出自谁人之手?虽说物以稀为贵,但有了一个想一双,人心是多多益善才好,”少姝两手摊开,模样滑稽,接着旁敲侧击,“这样的物件,不是值得摆在家家户户的桌斗上么?”
子猷收起笑意,放下手中瓷壶,郑重道:“武师宗匠之才,传承延续下去最是要紧,与此相比,其它计较似乎无足轻重,在下一点愚见,绝不敢冒犯。”
武成器哪有那么迟钝,一时气血上涌,脸膛泛起愧色,他摆着手,谦恭答道:“小人何幸,感念公子姑娘的圈圈深意。说实话,我等做工之辈,手艺总有伴着年岁衰退无力的一天,陶窑往后的营生,也是该好好合计合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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