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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祷告也外包神父的代刷功德业务（第1页）

没过几日，又到了安东尼奥轮值的时候，他一到教堂，就看见教堂最后排坐着一个金头发的傻大个儿正翘首以盼他的到来，见到他来，他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安东尼奥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若无其事走上布告台，开始今日的宣讲布告，权当没看见。

待他完成今日的工作之后，查理曼又来单独找他“答疑解惑”。

安东尼奥只当查理曼是个多么“虔诚”的信徒，依旧如前几日一般严肃认真且公事公办的为他讲解了一番经文，讲解完之后，他睨了查理曼一眼，看见他望着自己时着迷得不得了的眼神，嘴角不动声色抽动了一下。

然后，他挤出了一个认真的敷衍微笑。

“难得您这样年轻，还如此虔诚，天主定然会被您的虔信所打动，庇佑您的。”安东尼奥用空灵的、出尘的语调说道，他的声音回荡在高耸的教堂里，有种别样的圣洁与肃穆。

耶稣看你一眼要被你气死，不对，气活了，也不怕出门被雷劈死，人家来教堂是为了信仰，你是为了泡神父，安东尼奥冷眼瞧他，内心不由腹诽。

“您的讲解也如此生动有趣，鞭辟入里，我从未有过如此醍醐灌顶的时刻，您的引导是指引我灵魂行进的明灯啊！”查理曼双手合十，一脸诚恳说道。

要不是他是个披着神父皮的无神论者，他还真要被感动了，安东尼奥暗自嗤笑，面上却依旧从容、肃穆、出尘、虔诚，他一手搭在圣经上，一手在胸前划十字，“您实在过誉了，我不过是主谦卑的仆人，替主指引迷途的羔羊，这是我一生必须践行的责任与道路……”

就差身上打上一道圣光，再来几个光屁股天使在一旁高唱哈利路亚，他就能原地飞升了。

查理曼望着神父的双眼愈发着迷，怎么能有如此虔诚悲悯又美丽纯净的人啊，他简直就像是天主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造物，一尘不染，恍若天人。

他的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个年轻的神父迷得失了魂，查理曼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这种颤栗般的悸动，让他简直想要拜倒在这个人的脚下，亲吻他圣洁的白袍。

安东尼奥瞥了他一眼，忽然感觉他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儿，咳，他是不是装过头了，怎么感觉这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看他跟信徒看耶稣像似的。

他可不喜欢这种看他的眼光。

安东尼奥不慌不忙收回了手，站定，收回了身上那股子神棍感，让他的气质瞬间又回到了原本的冷清，看向查理曼的眼光，又变成了平日里的冷静平和。

这好歹让被他迷得三不着五的查理曼清醒了过来，觉得面前这个人好像一下子又从圣光加身的圣徒变成了冷若冰霜的美人，就像母亲的故乡冬日里冷清的雪原与高天之上的极光，美得摄人心魄，却又冷得不近人情，冷得难以让人触摸。

可查理曼还是被美人的冷迷得迷三道四的，让他忍不住又开口，“我对您的教诲深受感动，愿再捐助350德涅尔，帮助世间受苦的信徒与孩子们。”

美人又笑了起来，仿若冰雪消融，万物回春，冰原上耐寒的三色堇成片盛开。

哪怕只有短短一瞬，竟让他觉得350德涅尔银币也值了，若他知道遥远的东方有位叫周幽王的君主曾经不惜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一定会引以为知音，颇觉有共同话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位萨克森大公的傻儿子，不是，次子，海因里希家族的贵族少年，隔三差五就会来到圣若望教堂祷告礼拜，并且不时捐上一笔不小的善款，这让一段时间内圣若望教堂的善款金额在罗马城的众多中小型教堂内一骑绝尘，梅里耶主祭大半夜都差点笑醒，有这么高的kpi值，他做了多年的主祭位置今年必定能往上抬一抬。

那位他想要博之一笑的美人并非日日都在，事实上，由于安东尼奥在罗马城内颇有名望，附近的信徒们有什么事都喜欢请安东尼奥去家中主持，而安东尼奥也乐得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所以他在教堂的时间反而是三位修士中最少的，他常常会游走在附近的教区，或者帮人主持婚礼葬礼，或者调解邻里矛盾，或者指导照顾生病的孩子和关怀孤寡老人。

这让安东尼奥的名声在圣若望教区内极好，人人都喜欢这个年轻却好心肠的神父，他有时候会告诉他们一些生活和健康上的知识，这些知识有时会违背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常识，但因为是安东尼奥说的，人们愿意相信他，甚至能够为此改变自己多年的生活习惯。

得益于他长时间劝说信徒们打扫街上和家里的卫生，尤其是要妥善处理厕所和街上的污垢与牲畜棚，圣若望教区这大半年来干净了不少，就连一向最脏乱差的集市和皮革街都比别的地方蚊蝇少许多，因安东尼奥修士会不时来巡视这些地方，人们不愿意污浊的街道弄脏了他纯白的神袍和因为奔走街区而沾上尘土的靴子。

而人们也发现了，自从清扫干净了这些地方之后，生病和拉肚子的人比别的教区少了许多，就连牲畜鸡鸭都因为安东尼奥修士提倡的多喂几种草药而死的少了，这也让人们愈加信服他，反过来更加深了他的声望。

有时查理曼骑着马前往圣若望教堂，总能听到路旁的市民在谈论这位心善的神父，说他对穷人总愿意施以援手、赠与草药，说他对孩子们总是很耐心，还教母亲们要多抱抱襁褓中的孩子，却不要亲他们的脸和嘴唇，才能让孩子茁壮成长。

查理曼不懂什么医理，不管是安东尼奥超出这个时代的健康理念还是传统老西医玄之又玄的那套理论他都不懂，他只是觉得，安东尼奥神父说的真对，一定是真理。

要是安东尼奥说的是错的，那一定是上帝错了，而不是他错了。

虽然查理曼不能总碰上他心心念念的美人，但他仍然十分勤快的往圣若望教堂跑，并且常常给圣若望教堂打赏，刷成教堂的修士和仆人见了他就立刻满脸笑容、人见人爱的榜一大哥。

当然，安东尼奥修士对他并没有因此就多了几个笑容，但查理曼依旧乐此不疲。

但安东尼奥还是在内心感激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榜一大哥兢兢业业刷的礼物，得益于此，圣若望教堂的经费前所未有的充足。而梅里耶神父又清楚这都是他带来的名人效应，毕竟在这位榜一大哥之前，圣若望教堂的收入就已经涨了一大截，因此当他向梅里耶神父申请审批经费时，梅里耶神父格外的大方。

这日清晨，安东尼奥就向梅里耶神父申请了一笔经费，用以制作分发给穷人的救济餐。

分发救济餐，这对教廷来说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不论是否是大灾之年，工业革命之前的农业社会是不可能做到人人都能吃得饱饭的，甚至就连工业革命的早期也常常有人饿死街头，所以不论是东西方的宗教，都会常常分发救济食物，救助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

而这种食物救济，直到现代的欧洲社会也随处可见。

但不同寻常的是，安东尼奥在申请表后附带了一张说明书，说明他要制作一种食物。

一种名叫“豆腐”的廉价食物，拥有不输于乳酪的营养价值、可以大规模推广的穷人食物。

这就让梅里耶修士感到好奇了，他还从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神奇的食物存在，他不由向安东尼奥询问了一番，这个“豆腐”是个怎样的存在。

“这是一种用豆子制成的食物，制作方式与乳酪极为类似，这是一种来自于中国的食物。”安东尼奥这样说道，按照往常惯例，直接了当表面发源地。

安东尼奥细细向梅里耶解释了一番豆腐的制作方式与营养价值，这种食物蛋白质含量极高，很有营养，而且很容易消化，不会像食用煮豆子那样形成涨气和消化不良。

当然，他没说蛋白质这个词，他可不觉得生活在一千年前的中世纪人能够理解蛋白质是什么，只是解释为营养，不过，豆腐的营养价值肯定不可能和乳酪相比，他还是有所夸大。

梅里耶修士对此仍然有些狐疑，他怎么也不太相信用豆子做成的东西真的能好消化，毕竟这个时代的豆子除了用水煮成豆粥或磨成豆粉掺入面包之外，没有其他别的做法，通常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吃，而是拿来喂牛羊牲畜。不过，一听说是赛里斯人发明的食物，他倒又觉得有几分可信了。

可他想了想，又觉得安东尼奥不一定能复刻出东方人制作这种食物的技艺，因为东方的赛里斯国实在是有许多他们不能破解的高超技术，譬如造纸术、瓷器和丝绸。即使如今的欧洲也有了的丝绸产地，制作出来的丝绸仍然不及东方丝绸的精美和华丽。而瓷器则更是让欧洲人觉得巧夺天工，连续仿制了几百年也不曾破解，直到几百年后，连工业革命都快要到来了，欧洲人才真正掌握了烧瓷技术。

但因为安东尼奥极为博学，又在医理上成就斐然，梅里耶修士又觉得他可能真的能搞出来点名堂，再加上，他申请的费用也并不高，所以这位为人质朴心善的老神父干脆大手一挥，签了字，由着安东尼奥折腾去。

他甚至还宽慰安东尼奥，做不成功也没关系，不必气馁，东方人的巫术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安东尼奥听罢，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到豆腐还真可能是道长们炼丹的时候发明的，说是东方巫术好像也没问题？

于是，安东尼奥领了钱就出门去了，他去的甚至也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乳酪加工的小工坊。

毕竟，豆腐和乳酪的加工工艺基本一致，其中有些工具是能够通用的，比如滤布、漏斗与压制模具，他也不需要购买下来，只需要租用几天即可。

就在他前脚刚出了门，后脚查理曼就登上了门，眼巴巴望着布告台等了半晌之后，布告台上出现了中年秃顶的梅里耶神父……

查理曼听着梅里耶神父的布告，立刻变得像在神罗的神学院时那样昏昏欲睡起来，头一点一点的，差点栽到前面的桌子上，在一众虔诚的信徒中极为惹眼。

梅里耶神父看了他好几眼，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但是当他看清昏昏欲睡的是圣若望教堂近日最大的金主之后，他的火气又蹭的一下消失了。

算了算了，就当这位海因里希先生花钱在教堂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