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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巫琛竟然喜欢他?这让他始料未及,根本不敢相信这种幸运会落在他头上。
不管理智如何打压,胸中的狂喜依然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拍击着堤防,不过是短短数秒,原本低落的情绪一下子飙上云端,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抑制不住地欣喜若狂。
宛如天堂的欢愉转瞬即逝,项锐辚很快冷静下来,对着倒车镜里的自己苦笑。
那小鬼一定是依赖他惯了,再加上没经历过感情,误把友情当成爱情,才会冒冒失失地偷亲自己,巫琛那么年轻,他懂的还太少,不知道喜欢除了四唇相接的轻触外,还有多少深不见底的浓烈欲望。
他整个人像一头懵懂无知的小羊羔,正不知死活地去撩拨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却不明白当这头狼再也压抑不住的时候,会带给他多大的伤害。
看来是一定要保持距离了,项锐辚下定决心,他比这小鬼大得多也老练得多,有义务阻止这股快要决堤的洪水,不能再误导少年的感情了,让两个人之间降降温,淡然相处,总比一起被烧成灰烬好得多。
12
晚上,巫琛洗好澡之后跑来找他聊天,却扑了个空,项锐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手机都没带。
在他房间里呆立了几秒,巫琛收拾男人丢在地上的脏衣服到楼下洗,一边洗一边时不时探头看大厅那边,结果直到他把一堆脏衣服洗完了,项锐辚连个影子都没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那家伙跑到哪儿去了呢?
巫琛有点着急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实在忍不住,跟阿婶打了个招呼,就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他倒不担心项锐辚遇到什么抢劫犯伤害犯,这座小城民风淳朴,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地痞流氓,就算有,撞上项锐辚那也是自找死路。
巫琛跑到江边,在他们常常散步的地段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心里又惊又怕,急得眼圈都红了。
心脏狂跳不已,巫琛扶着膝盖喘息,继续不死心地到处找。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心头总有隐隐的不安,好像项锐辚会随时离他而去。
那个男人始终紧闭着一扇心门不与他分享,不知道还有多少往事无法释怀,也不知道有多少伤痛筑起看不见的高墙,无情地把他隔绝在外。
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他?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他?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少年伤透了脑筋,不谙情事的心田头一次生长出爱恋以及嫉妒的幼苗,并且在对方若即若离的态度中无法抑制地越长越茂。
不管了,先把人找回去才是正经,少年挥去脑中那些恼人的思绪,继续锲而不舍地沿着街巷找下去。
其实项锐辚并没有走远,他一直在江边一座酒吧里闲坐。
手边的酒没有断过,不知道喝了多少,再烈的酒滑下喉间,也觉得索然无味,太多琐事纷扰,杂乱理不出头绪,让他除了想刻意疏远巫琛之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少年傻傻的“喜欢”。
他看到巫琛在江边跑来跑去,知道是为了找谁,项锐辚又灌了一杯酒下去,强忍着叫住他的冲动。
知道那小鬼的阿婶不许他来这种地方,所以项锐辚不担心会被巫琛找到——他坐的地方相当隐蔽,从门口根本看不到。
巫琛一定是年轻冲动才会迷惑于这种暧昧的情感之中,自己绝对不能心软,一时退让恐怕就是永远的迷失,他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就算是压抑到心痛,也要遏止住想沉溺于这一缕温情之中的念头,项锐辚深邃的眼眸闪过几分怜惜,望着少年失落的背影,他低下头,更放肆地将自己沉浸在酒精中。
直到午夜时分,眼看客栈门禁时间到了,项锐辚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揉了揉额角,步伐有些不稳地往门口走。
一走出酒吧大门,他就愣住了。
流动的五彩灯光下,巫琛静静地站在墙边等他。
总是微笑着的可爱面容笼罩上难言的伤感,少年眼底的泪光让所有灯火黯然失色,项锐辚闭上眼睛,眩晕的感觉更强烈了,胸口的猛兽更是叫嚣着想要靠近对方。
微凉的手悄悄握住他的手,巫琛声音颤抖,怯怯地说了声:“项大哥,跟我回家吧。”
轻而易举地击溃他的理智,用一晚上时间建筑的防线全部崩塌,项锐辚手指发颤,像抚摸一片羽毛似地,轻柔地碰触少年的脸颊,低声说:“别难过,我不值得。”
巫琛抓着他的手猛摇头,语带哽咽,低声说:“我喜欢你……”
“不行。”项锐辚像被烫到似地缩回手去,言不由衷的说:“你该去找一个像你一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巫琛露出绝望的神情,固执地、低泣着重复:“我喜欢你……”
委屈又难过的样子撕扯着他的心,项锐辚几乎要缴械投降了,幸好他还没醉到不省人事,一咬牙,甩开少年的手,没好气地说:“滚开,哭哭啼啼地烦死了!”
他不敢回头看巫琛的表情,像逃命一样回到客栈,少年红着眼圈追到楼上,抓着门框,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翕动了几次,才清楚而郑重地告诉他:“项锐辚,我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项锐辚无声地嘶吼,拼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想拥抱他的冲动,这个完全不知道危险临头的死小鬼竟然还一次次考验他的理智,就那么想舍身饲虎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想挨揍就快滚!”他扳开巫琛扒在门框上的手,结果那小鬼一头撞进来,扑得他脚下一个踉跄,和巫琛双双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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