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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忽又开口:“钦天监现在有摘星拾月两位统领驻守。我只能将你们带进去,若起冲突,拾月大人不会与两位为难,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还望两位体谅。”
“我明白。”李半初道。
顺着长阶走到尽头,一名守卫查验了文书,又撩起眼皮不怀好意地看向李半初:“赵大人长得老槐树一样,他儿子倒是细皮嫩肉的。知道你在我们这吃苦头,赵大人得多心疼哟!”
他糙砺的手指在李半初脸上蹭了过去。
李半初本人倒没什么反应,反是李刻霜差点压不住手里的克己剑。
廿七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又与守卫寒暄了两句,那守卫才依依不舍地放他们进去。
李半初按照廿七的吩咐,把脸垂着,假装神志不清被李刻霜扶着,好让额发遮住面容。
穿过一截甬道,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方形大厅出现在前面,四面点了幽蓝色的灯,宛若幽冥之界的荒野鬼火。
中间有个深绿的池子,不断往外渗出腐朽发霉的气味。
廿七领着他们从左边绕了过去,因为拾月在左边的耳室值守,而摘星在对面。
既然他们从拾月这边过,摘星应当不会大费周章绕过来检视犯人。当然,摘星这人生性多疑,不能保证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好在到现在对面都没什么动静,三人松了口气。
若非拾月周全的安排,李半初和李刻霜绝无可能如此轻松深入到这里。
走到耳室旁边,里面传来拾月的声音,似乎正在与人争执。
“这些年来,我对公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反倒是你,现在简直像是投入了国师门下,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公子!有没有太息宗!”
拾月说的公子,自然是指孟宸极。
时过境迁,太息宗名存实亡,有的只是大梁国君孟宸极,他心里却仍然将孟宸极视作当初的主子,以“公子”相称,忠心不改。
廿七和李刻霜对视一眼,同时把心提了起来。
从拾月这番话的内容来看,与他对话之人,只能是摘星。
李半初脚步一顿,把身边两人拽停了下来。
这时,摘星冷厉的声音响起。
“我只为国师做了两件事,一是与那姓庄的小子做一场戏,将避尘符丢在无心苑外,二是助靳长生抢夺金身。这是公子所下的命令。脏活可都是我在做,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表什么忠心?”
避尘符。
李半初从这段话里捕捉到了这个词,一时间心思百转,种种线索在他心里串联起来。
他透过门缝觑向房内,恍然发觉拾月对面那人的背影如此熟悉,他新近才见过此人——正是曾经偷袭无心苑,将庄澜和凌原打伤,又落下那枚玉符的黑衣大盗!
摘星的身高身形并不多见,就算对方遮得严严实实,他也当认得出来,怎么当时竟然没有发觉!
也就是说,避尘符到他手里,很有可能是司徒衍刻意安排。
大梁特使费尽心思找寻的避尘符下落不明,实是国师派人将之丢到了无心苑来。国师还一石二鸟,借此嫁祸李刻霜,与太微宗埋下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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