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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第二次潜入杭州城时,整好赶上西军填河。那时候他夜间从东城潜近来还是不困难的,而且很顺利的与城内锦衣卫汇合。但是西军攻城开始后,苦于城内外交通断绝,四门城墙上的士兵日夜巡逻,时迁就很难潜出城去了。
前些日子时迁放了一只信鸽出去,他也不知道这个信鸽飞到那里了。现在手里还有另外一只信鸽,这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没有重大消息他也不敢放了。今天他收到了一个重大消息,就是方腊要借助水路逃跑,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把信鸽放了出去。王定六告诉他这个信鸽是飞到秀州的,要是王定六接到信鸽飞马往杭州跑,以这2oo多里路,王定六的度也要三个时辰。信鸽飞到秀州又需要多长时间呢,时迁怎么算都时间都来不及了,因此他放了信鸽后决定今晚冒险也要出城。
时迁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幸运的,他们这些锦衣卫在杭州城打探消息的地方很有限,无非就是茶馆酒肆、瓦舍勾栏等地。自从起义军进入杭州以后,这些商铺大多数被抢了,只有少数商铺交了大量保护费后才得以重新开业。开业后生意也是非常差的,主要是为了方腊起义军中的文武大臣服务。西军的锦衣卫就混迹在这些场所,随着宋军围城,这些起义军的官员们可能也觉得大限到了,开始在这些地方享受起最后的奢靡生活了。最近一段时间这些地方显得异常的繁华。
怡红院是就是专门服务这些官员的一个有名的妓院,妓院的头牌叫做梁红玉。这个梁红玉是卖艺不卖身的,她原本在杭州怡红院中表演女子相扑,是妓院里的摇钱树。起义军入城后,再也无人欣赏这些节目了。现在来怡红院的恩客们也都变成了起义军的官员,这些官员本来就是属于爆户,根本不懂什么风雅,来到这里只是想寻欢作乐而已。
梁红玉卖艺不卖身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恩客们的不满,几次几乎起了冲突。好在最后有一个恩客包了梁红玉,这个人就是方腊的内侍官。这个内侍官原本也是一个泼皮,后来跟人打架伤了下身,原本就是在妓院等地干“大茶壶”(妓院里端茶伺候人的伙计)的勾当,也在怡红院干过,但是由于偷客人东西,给老鸨子赶了出来。方腊进城后就头投靠方腊,方腊听说当皇帝都要有太监伺候,但是杭州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会阉割太监的师傅,这个大茶壶的来投靠,满足了方腊的虚荣心。大茶壶借着伺候方腊有了势力,又回道怡红院作威作福。起义军的官员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于是大茶壶就把梁红玉包了下来。
大茶壶包了梁红玉两个人各取所需,大茶壶能够包养怡红院的头牌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而梁红玉则避免了义军的官员们的滋扰蹂躏。由于怡红院官员多,所以时迁等人经常到怡红院来打探消息。梁红玉冰雪聪明,早就觉得时迁等人有些来头,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起来。梁红玉开始把从大茶壶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提供给时迁等人,时迁表示等西军破城后会保证梁红玉等怡红院的女子免受西军的欺凌。时迁传递出去的关于方腊“神兵”的消息就是梁红玉提供的。
随着西军攻城越来越紧,这怡红院也就越来越热闹,各种的消息满头飞。为了打探消息方便,时迁干脆包了一间房,潜入杭州的锦衣卫轮流驻在这里方便打探消息。这天深夜,大茶壶突然来了,他不顾一切的砸开梁红玉的屋门,一把拉起还在床上的梁红玉,说道:“红玉,快跟我走。”
梁红玉让他吓住了,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
大茶壶道:“快跟我走吧,杭州城守不住了,我这里有些财宝,咱们趁乱混出去。这财宝足够我们下半生受用了。”
梁红玉听说杭州守不住了,就觉得有大事生。她有相扑技能在身,于是假意奉承。趁着大茶壶不注意,一个擒拿手就给他摔在了地上,然后捆了起来。大茶壶还要分辨两句,结果让梁红玉用一团破布堵住了嘴。梁红玉敲开了锦衣卫包的一间房间,今天正巧是时迁和另外一个锦衣卫当值。
时迁听了梁红玉的话也觉得有些蹊跷,西军攻打城池甚紧这个杭州城里人都知道,只是西军还没有破城,这个内侍官怎么就说是杭州守不住了呢?时迁急忙连夜审问大茶壶,这个大茶壶本身就是一个无赖,当时迁把刀子驾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方腊、方肥、方杰定的计策全盘托出。
时迁命人看好了大茶壶,放飞了鸽子,穿上夜行衣蹿房越脊向东城墙摸了过去。由于方腊等人已经准备调动人马突围了,所以城中各处开始调动人马了。方肥自然调动是这几天跟西军打得最厉害的城南和城西的人马,因为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能活下来的当然是有战争经验的老兵了,方肥把这些军队集中在自己的周围,打开了北城门,打着方腊的旗号就像宋军营地摸了过去。
其实此时时迁要是从南城或者西城出城可能会方便些,只不过方肥调兵的事情时迁并不知道,他从东城潜入到了杭州,当然觉得从东城潜出城方便些。可是时迁到了杭州东城现城头还是有士兵把守,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出城。
方腊和方杰来到了水师大营,自开战以来,起义军的水师也没有进行过大战,人员十分齐整。可是起义军的水师真的算不上什么精锐,战斗力一般,船虽然不少,但是由于驻扎在杭州城内,所以以小船居多。
方杰对方腊道:“圣公,船只人员均已齐备,咱们何时出城?”
方腊道:“等方肥偷袭北城大寨开始后,咱们再走吧。”
方杰道:“我父亲平时懦弱,这次倒是让刮目相看。”
“哼”,方腊有些不屑,“那方肥的心思瞒不了孤王,他只是怕水路走不通而已,这次他偷袭北营连自己的家眷都没有带,倒是一个狠角色。不论怎样,祝他好运吧。”
方杰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了方腊的提醒,也觉得父亲不简单,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带妹妹方琼,他虽然有些羞愧,但是为了保护圣公,一切也都值了。他问道:“圣公,我父亲把南门和西门的精兵都带走了,咱们这些水军还有您的御林军能冲出出去吗?”
方腊冷笑道:“孤观天象,明日卯时必起北风。届时放出火船,引起宋军混乱,我等趁乱杀出去。这夏天要起北风岂非天意助我。方肥与诸文武一样与孤离心,孤王岂能告之与他。”
听了方腊的话方杰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紧忙道:“圣公圣明。”
方肥打着方腊的旗号悄悄出城准备偷袭宋军,他出城后就想把旗号丢了,但是想了想却是不敢。因为他是用方腊的命运调动的南城和西城的守军,如果丢弃了旗号,他怕当场部队就散了。于是带领起义军就悄悄的摸向宋军北城大寨。
王禀自从辛兴宗点狼烟被种师道斩后老实了不少,这些天西城和南城打的热闹,他也就是安守大营,没有惹事。不过没有了辛兴宗,北营的禁军王禀有点指挥不动了。后来他干脆不管了,守大寨每天轮流值班。禁军值守一日,厢军值守一日。
今日正直禁军值守,禁军现在早就不是太祖、太宗时代的天下劲旅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禁军老爷,战斗力早就不值一提了。当起义军摸到距离营寨一箭之地的时候禁军居然还没有掘。方肥抬眼看看再瞭望台上抱着花枪睡觉的宋军,心中暗道:天助我也。他下令道:“放箭,快!”
随着一阵梆子响(打梆子是古代放箭的信号),起义军迅的放了一排弓箭,黑夜之中宋营传来一阵阵惨叫,这种惨叫足以引起“营哮”!方肥见宋营大乱,指挥起义军就杀进了宋营。
王禀正在睡觉,突然听见营中大乱,以为生了营哮。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派出旗牌官拿着自己的大令前去弹压。没想到等道的回报是方腊军真的劫营。王禀大惊失色,想到今天是禁军值守,就知道大事不好。他急忙集结自己的核心部队“北军”迎击过去,同时命令亲兵赶快点烽火台,向西军求救。
随着北城烽火台的烽火冲天而起,西军大寨里的将领们都惊醒了。很多将领指着北营破口大骂,觉得北营禁军又要戏耍他们。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纷纷集结队伍,等待种师道的命令,决定否救援北营。
种师道也醒了,军机处的几位将领已经赶到了他的大帐。大家都面带怒色,就等着种师道号令。
吴玠先说道:“禁军欺人太甚,他们见我们马上就能拿下杭州,还要耍笑我等。”
吴麟也道:“今日几乎拿下杭州,方腊贼兵已成强弩之末,哪有力量偷营劫寨!”
折赛花也怒,道:“这个王禀有几个脑袋,敢戏耍咱们?”
折赛花的气话反而提醒了种师道,其实他认为王禀能带领几千守军就能守住秀州,
在宋军中还算是个人才。况且自己刚刚斩了辛兴宗,他王禀还敢这么胡闹。可是北营中还有诸多禁军的,这些禁军可是烂到骨头里了,做些混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种师道想了一会道:“传令各营做好做好准备,派夜不收去探听情况,如果北营真的受到攻击就派兵去救,如果又是误点烽火,也不必理他,明日天明在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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