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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不断冲击着地面惊溅片片涟漪,模糊了水滩中映着的一对相拥男女。
她没有躲开,周寅坤更舍不得撒手。
滂沱冲不散温热的暖意,静不下砰悸的心脏,也是奇怪,这个周夏夏既能把他气到火冒三丈,又能让人瞬间融化成蜜,就连搂着,都搂不够。
大概是因为他发烧了,即便隔着湿凉的纱布都能感觉到那胸膛炙烤,率动的厉害,震在耳边就起了连锁反应,惹人心悸难抑。
刚才周寅坤说的话夏夏隐约听见了,也是在这一瞬竟仿佛见到了他害怕时的样子。
她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都不去环男人的腰肢,可偏偏又任由他拥着。
埋在怀里的人声音小小的,语气更像是种安慰:“我只是,去买药了而已。”
裹在肩上的有力双臂又紧了紧,头顶传来周寅坤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强势的调调儿:“就算去买药,打声招呼行不行?再说了又死不了,你大着肚子瞎操心什么。”
“怎么?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变成了活寡妇?”
“不,不是”,好歹是叔侄关系,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伦不类,夏夏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但那点力气对周寅坤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躲也躲不开,她只得就着这个姿势说话:“我听别人说,发烧体温过高,是很危险的,很很容易会把脑子烧坏,所以……”
贴在胸前的小嘴张张合合,声小的快听不见了,男人稍稍低头凑近了些才听着。
周寅坤挑眉,怎么个意思……,怕他烧成了傻子,以后照顾完小的还得伺候痴傻呆苶的丈夫,也罢,管她什么想法儿,反正药是给他买的雨是为他淋的,怎么琢磨都打心坎儿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松了环着的双臂,一手顺着纤薄的肩背抚上夏夏被淋得湿答答的脸蛋儿,逗弄地捏了捏:“行了,回家,不然我真的烧傻了你还得伺候我吃喝拉撒,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倒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听起来好像半身不遂了一样,夏夏这么想但没说,毕竟发烧四十度都已经算高烧了,所以不能再跟雨里耗下去了,她催促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嗯”,周寅坤边走边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孩,这只大着肚子的落汤兔,狼狈的点可爱,又叫人心疼的要命,他胡乱抹了抹夏夏脸上的雨水:“冷是不是?”
是很冷,湿衣服黏在身上,又有延连的雨水浇下来,基本上就是雪上加霜,夏夏也没遮掩什么,实话说:“有点。”
话音未落,她就被周寅坤一把拦腰箍进坚硬的怀里,炽热的目光隔着珠帘白雾像看珍宝似的对上的她眼睛:“搂着,这样好点儿没?”
夏夏没搭话,只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手里被扯烂的塑料袋子上,迅速拿过来束了束攥在手里,“药别弄湿了”。
“嘭嘭——”
并着突如其来的枪鸣,几乎是同时,周寅坤倏然俯身躲闪,遮挡着身前的人动作利落地把夏夏带到旁边的巷子里。
而枪响并未停下,连续朝周寅坤的方向开了几枪。
背靠着湿凉的墙,夏夏被他罩在胸前,眸中惊恐未散,抬头看,他却仍旧神不改色。
“兔”,周寅坤小声叫了句,紧接着把自己的黑色手机塞到夏夏手里,朝旁边一辆私家房车扬扬下颌:“到那辆车后面躲着,然后打电话给林城。”
闻言,夏夏紧张地点点头,内心更是猛的揪紧,很明显他们大概是遭遇了伏击,以当下情况来看,周寅坤现在病着,体能大不如平时,更多的也只是靠着本能反应跟意志上的博弈来对抗身体上的不适,兴许连武器都没有,既被动也很劣势,这么想着她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寻思着,她忍不住问:“那你……有枪吗?”
出门着急,三更半夜醒来见家里没有她,周寅坤整个人都有点慌了,踩了双拖鞋就出来了,上衣都没套,更别提拿枪了,人一慌就容易忘事或者警惕性降低,他很少这样,今天纯粹是让周夏夏给他急的。
“没带”他语气轻巧,嗓音明显不如平时明朗,“你不是不乐意我杀人吗?”
身前的人皱着眉头,失望的同时又有那么点儿想辩解的意思。
夏夏是觉得枪除了杀人,某种情况下也可以防身,就譬如现在,当然她也知道在香港普通公民持枪是非法的……
挽在男人手臂上的手袭来一股热流,她目光睨过去,昏暗的环境将鲜红色的血衬托成黑色,顺着紧实肌肉的线条往下淌,视线随到源头,那血是从他肩膀流下来的。
夏夏倒吸了口凉气,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你,你受伤了?”
“又死不了,怕什么?”,说着周寅坤顺手从裤兜掏出来把索格军用弹簧刀,拉着夏夏的胳膊把人塞到巷子里那辆私家房车的后面,“不准出来。”
雨声逐渐轻柔,尚有要停的意思,一切细微声响也愈发变得清晰,他下意识握了握手里的刀柄,一用力肩膀的血就顺着胳膊不住的流,滴滴落在地上的雨滩里印染成片。
踩着水的脚步声逼近,周寅坤箭步过去卡位在巷口的墙边。
夏夏迅速拨通林城电话,那边刚接起来叫了声坤哥,这边就哽咽着说话了:“我是夏夏,我跟小叔叔在别墅附近被袭击了,他没有枪还病着,而且肩膀也受伤了——”
叫林城来,纯属是来善后的,被周夏夏这么一说,就立马成了求救电话。
她话说到半,林城就懂了,本就在车里抽烟的他,把烟往窗外一撇,一脚油门到底彪了出去:“明白!我现在过去”。
与此同时,持枪人意识到对手定是没枪,便直接摸了过来,但他根本没想到拐角处正等着自己的人,他速度极快端着枪瞄向巷子里,就在他抬腕的瞬间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锋利无比的刀刃划过手腕,骤然的疼痛让他手一松枪掉落在地。
但身为阿尔法小组执行队长的列夫也是经过特种训练的,他动作迅捷从腰间抽出把俄制战术军刀,刀背上的反向利刃都极其锋利,冲着周寅坤脖子猛地划了过去。
他仰身偏头一闪,与刀刃擦身而过,反手擒住对方粗壮的手腕,另一手握着刀直戳向对方的眼睛。
就在刀尖触及眼球的前一秒男人同样桎梏住了周寅坤持刀的手,而这只手因为肩部受伤血流不断,力量远不如平时,又连带着高烧不退,他身体控制不住的懈怠,气息都变得游移,反应速度仿佛都比往常要慢很多,可想到车后藏着的女孩,他猝然清醒,膝盖猛击对方下身,左臂暴起青筋狠力反扣男人粗壮的腕子,将那把俄制军刀锋利的刀尖强行指向列夫自己的胸口。
刀尖渐渐刺入列夫胸前的皮肉,然他也察觉到了周寅坤右臂上的鲜血,男人阴险的扯出一丝笑,求生欲与气愤爆发出一股邪力,直冲着把人地往水泥墙上撞。
周寅坤闷吭了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能感觉后肩处子弹在伤口里的震颤,与血肉绞咬在一起溢出汩汩红汁。
夏夏躲在车后,可两人打斗的场面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得出周寅坤体力正在急剧衰减,肩膀的血不住的往下流,染红了半边的裤腰,更显得那把掉在地上的折迭刀尤为刺眼。
现在,他真的赤手空拳了,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着两人扭打激烈,周寅坤长腿一脚猛力踹向男人腹部,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击碎,直接将人踹到了巷子外,再拖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消耗体力,周寅坤打算速战速决,趁对方倒地未起,他俯身去拾地上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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