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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琰递了手帕给她,笑道:“我还没有说完,你这眼泪掉的也太快了,往日你怕散怕的都不想聚,今日生了惆怅之意倒是好事,可见你内心还是想着若是能再聚就好了,虽然你自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说什么随缘就罢了,但有这个意思便比之前强了许多,好歹说明你不那么怕散了。”
“说的都是什么,”林黛玉也坐着靠在床壁上,她拿手帕盖住脸,半晌不言语,好一会儿才扯了手帕问他,“我问的是你的事,你倒反问起我来。”
贾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虽还有泪痕,但眼睛里已无悲意,便道:“给你讲一个鬼故事吧。”
林黛玉立时将帕子扔在床头,扯了被子躺下去背朝他,不理他了。
贾琰的心仿佛是春日的碧湖,被春风吹的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他半俯身将她掰过来,定定的看着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唇朱秀蕊,桃腮玉面。
“跟你说正经的,”就在林黛玉觉得自己肩膀被他握的有些疼时,就见他松了她,又半躺回去,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知道李双山吗?”
林黛玉转过身来,将身子缩进被子里只露一个头,因贾琰还半坐着,她只能微仰着看他,眼露诧异:“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今日那个叫程琼儿的女囚在他耳边说的是:双山泪,雁别北,不老松下隐泉水。
双山,雁北,贾琰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雁北起义的李双山。
李双山,嘉义二十三年,于柴阳雁北岭组建了起义军,从柴阳打到了封僭,但在封僭被朝廷镇压住了,李双山生擒后遭绞杀。
贾琰本来就是瞎问问她,他刚刚有些走神所以才随便转了一个话题,没想到看林黛玉的样子,他惊讶道:“你知道?”
他吃完晚饭后去书房找了一堆书,想更多的查一下李双山的资料,可是所有嘉义年间的记载关于李双山的都只这么寥寥两句话,后面大都还加一句:宵鼠之辈,何足道哉。
林黛玉喜爱看书他知道,但并没有见她看过史书,他之所以知道李双山这个人还是由于科举时候隐约读到过这么个事,李双山是先帝在位时的叛军,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两个多月就被朝廷镇压了,这样的流寇暴动,说实在的,每个皇帝在位时候都会发生,的确像记载上说的,不足道哉,但偏偏,每本关于嘉义年间的史书上都会说上这么两句。
林黛玉撇了他一眼,道:“我如何就不能知道了?我不但知道,我还想问你,你问的是哪个李双山呢?”
“难道还有两个李双山?”贾琰还真是没想到这个。
“有啊,”林黛玉打了个哈哈,躺在被窝里都有些困了,“一个李双山是男子,父亲有一本《三随轶事》的书,上面写过他的事,他的夫人被柴阳知府强抢了去,他本身就是流寇出身,一怒之下便反了,可是那书的最后也有人说,李双山并没有反,而是因为他找到了一座银矿,与当地官府分摊不均,官府派他去封僭送粮草,胡乱给他安了个造反的罪名杀了他和他那一帮兄弟,我有些忘了,你要想知道的话,我明天找给你,不过这本书里大多都是杜撰,不能尽信。”
“还有一个李双山是女子,生来姝色,十六岁时,她所在的村子里来了一伙盗匪要抢粮食,那里的百姓刚遭遇了三年大旱,哪里还经得住盗匪再抢,李双山这时候站出来阻止他们,那些个人见了她自然起了歹意,便改了口,说如果她肯跟他们走,便放了这个村子,李双山虽为女子,却有大义,为了整个村子的百姓,她就跟着盗匪去了。村子里的人感念她,为她立了生祠。”
林黛玉叹口气:“谁料过了一年,李双山居然回来了,原来是那伙盗匪还算有些情义,见她整日思念家乡,便放了她回来,这本是件喜事,可是迎接她的却不是感激,而是唾骂甚至是,”她顿了顿,跳过了这一段,“最后李双山在那生祠里被烧死的,是自尽还是被人害的,这也不知道。”
贾琰起身,用热水烫了汗巾过来,敷在了林黛玉眼睛上:“别哭了,明儿起来又该成核桃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脑袋抽了写的时候突然想写一个这样的情景,就是想表现林黛玉跟宝钗的不同,她不是那么,怎么说呢,不是那么规矩,按那个年代来说,要是其他女子,新婚夜肯定不会在外面睡着的,即使是丈夫在也不行,但林黛玉更愿意依心而为,她遵守那个年代的准则,但是她内心也不否定不压抑自己的心情。
这里一开始确实是一首诗,但是我发之前突然心慌,就去看了看黛玉的诗,然后我觉得,我后悔写这么个情节了,感觉对不起黛玉,后来就临时改成了游记,我知道黛玉应该写诗,但是···这种游记原著里黛玉没写过这个,还不会让我太出戏,大家知道是这个意思就行了。
小小府衙多污垢
第二日贾琰到了府衙后,就让人将庞飞从牢里带了出来。
“酒醒了吗?”贾琰一边拿笔写字,一边问他。
庞飞燕颔虎须,阔口高额,很是端正的相貌。身高八尺的汉子如今低眉耷眼,躬腰塌背的跪在地上,早已没了昨日的威风胆气,听见贾琰的问话,老老实实的回道:“大人,我知错了。”
这个庞飞倒是比昨日那个满口“不是我,我不知道。”的小司吏强多了。
“错在哪?”
“我不该在开衙期间找郭英喝酒,还赌钱,还打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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