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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这船往何处去?”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挑开帘子,露出一双妖冶的眉眼,那船家笑意轻挑,目光从林焉的脚上一触即分,“既上了我的船,便随我走就是,何必问什么去处?”
林焉也不恼,掀开帘子便坐进去,望向那懒懒侧躺于舱内的船夫,他唇色殷红,眉尾上挑,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无限风情犹如勾魂摄魄的酒酿。
“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那船夫笑了笑,犹如悬崖边绽放的罂粟花,危险又迷人。“你再看,我可就以为小官人倾心于我了。”
“只是好奇你为何不划桨。”
“俗人才划桨,”他闻言勾起嘴角,半睁眸子懒洋洋地看着林焉,“今日佳人在侧,我哪里分的出心来管那船桨。”
“可下这船,却是去往幽冥。”林焉点破他心意。
“你可知道艳鬼?”他骤然立起身凑近了林焉,周身是冷梅花的寒香,耳侧是软语呢喃,“吸人精血,采阴补阳,最喜欢官人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公子。”
林焉闻言笑了一声,“那倒要烦请下带我去幽冥见见世面,瞧一瞧这心狠手辣的艳鬼长成什么模样?”
“只怕你见不着艳鬼,便要被我们青霭将军给掳去了。”
林焉偏头看他,“我竟不知,这青霭是何方人士?”
“这青霭啊,原是天上的神仙,那天帝陛下的未婚夫。”
他道:“只是被配到这幽冥来,整日里宵衣旰食,半个月都没见着那天上的郎君了,他正怀疑天上的贵人是否正想着毁了婚约,恐怕再过几日,便成了苦守空闺的怨夫。”
那船家像是故意吓林焉,“但凡有从天上来幽冥的,他都要一个一个捉了去,扒了皮抽了筋,好好审问审问他那准夫君究竟做什么去了?是励精图治呢,还是在眠花宿柳。”
林焉任由船家攀上他的肩头,闻言面上露出浅浅的笑,“那天上的郎君分明说好了,半月后便来迎亲,也不知道这青霭将军,究竟在着急些什么?”
“青霭将军貌若无盐,自然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美人郎君跑了,”他亲了亲林焉的脸,“你说可对?”
“天帝陛下可没料到,这坐等着迎亲的郎君竟然自个儿跑了出来,也不怕害臊,”林焉十指扣上他的手,回头碰了碰他的唇,“你就这么想我?”
施天青轻轻地“嘁”了一声,“你还知道过来。”他半阖着眼,话语暧昧缠绵,“生生迟了三日,你要怎么补偿我?”
幽冥的花海近在眼前,天上是漫无边际的星辰,林焉抬着施天青的下巴,笑意温和,“你想要什么补偿?”
施天青笑着点上他衣裳,见那青色的衣裳一寸一寸变为红色的嫁衣,他才剥去黑色的外裳,露出里面全然相同的喜服。
“既然已经提前接着了娘子,那便补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可好?”问完他也不顾林焉是否愿意,便自顾自地将人压在身下,柔软的唇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林焉轻喘一声,抬手挡住他,示意他去看幽冥的花门,“有人。”
花门之内,张灯结彩,无数幽冥居客拿着红绸缎带,喜气洋洋,举着迎亲的牌匾,唢呐震天,锣鼓嘹亮。
“那都是我安排的,陛下喜欢么?”青霭吻上他的脖颈,“你放心,这么远,他们看不清你我在做什么。”
林焉的气息断断续续,闻言脸色微红,一双被亲得泛红的唇湿润微张,没来得及出声,却被青霭塞进一枚碧色的玉珠。
“只要陛下忍住别出声。”他替林焉擦去唇边流下的津液,望向他微微蹙着的眉,吻上他紧闭的眼。
守在花门的幽冥居客直愣愣地瞧着大将军的船分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不再漂过来了,停在原地,时不时还晃动着,暗色的布帘偶尔飘起,却什么也看不见。
“该不会是打起来了吧。”傅阳在一边真情实感地担心,问寒“嘁”了一声,“我家陛下单方面打青霭君还差不多。”
然而这一切,船内人都无知无觉。
火红的喜服散落在地,如瀑的青丝纠缠在一起,黏腻的汗落在彼此的颊边,碧玉早已被浸透濡湿。
灼热的呼吸之下,他们双手交叠,幽冥的深处,燃起一朵又一朵红色烟花。攀登在浪潮顶峰的瞬间,一点红光闪烁在林焉的眉心,他震惊地睁开眼,便看见了施天青那双深情无限的眼睛。
他闲闲地替林焉穿好衣裳,将脱力的人扶坐起来,把他口里的玉拿出来,系在他腰间。
“青玉罗璎,我送陛下的婚贺礼。”
林焉摸着额头上早已消失的印记,望向施天青。
“血契不算贺礼,”施天青轻飘飘地开口,仿佛他送出去的,并非他的全部,“我既与你成了亲,那么我这条命,从今往后本就该是你的。”
他搡了搡怔的林焉,“好了,阿焉别分神了,幽冥到了。”
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焉腰间的玉还有凌乱的衣摆,凑近他耳边揶揄道:“千万别让那些旁人看出来……陛下刚刚在船里做什么了。”
灼热的气息残存在耳侧,陛下没有吭声,秀气的耳垂红的滴血,恰似他身上的红色嫁衣。
船外人声鼎沸,鼓乐喧天,船内云雨初歇,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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