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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震,这莫不是条死路么?一边心不在焉地翻译给丝珀尔听,她听完后也是非常崩溃,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条绕圈的死洞,有什么用?最后还是要我们死斗一番吗?”她咬着牙说。
我没说话,确实想不通啊,心里千头万绪一起涌上来,却捏不到一块。
不过可以肯定这仍是密室逃脱的一部分,我们只是从一个密室到了另一个更大更怪异的密道,不知这次的完成条件是什么。我不禁摸了摸包里的防毒面具,这次可能还要用到,说什么也得保住它。
“嘘……”柳琴忽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呼得一下趴在地上,大大的招风耳朵紧贴石面,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听了几秒马上又换了另一处,连听了几个点后,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冷笑的时候倒是真快。。”
丝珀尔急得直跳,自己趴在地上听起来,“唔,啪嗒、啪嗒,好像是脚步声,一个人,不对,两个人,正朝这边飞奔过来,真快!快得吓人!”
“是这样吗?柳尔琴。”
我把她的话翻译给柳琴听。
“对,是有两个人很快地跑过来,不过后面还有东西,是个大家伙,跟这个隧道差不多大,我听到了它和上下左右洞壁摩擦碰撞的声音,它正飞快地滚过来。”
柳琴露出一抹凄然又残酷的微笑,“我想我们的好运气要到头了
,这次无处可躲了。”
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就听到一阵脚步由远及近纷至沓来,然后是一阵阴风吹来,灯影晃动间,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疾奔过来,前后相距不过几十米。
前面的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穿着一套灰白衣裤,也不知是原色还是脏的,足蹬粗布鞋,还打着绑腿,头带一个大斗笠,看不清模样,但好像是个亚洲人。他看到我们很惊讶,但速度丝毫不减,两条腿像正在旋转的车轮一样。
我们被他一往无前的气势压倒,连忙闪到一边,转眼间后面那人也跑到了,那是一个褐色卷发胡须浓密的南欧人,罩着件宽大的亚麻布袍,赤着一边肩膀。他速度慢一些,但身材修长,步伐非常大,轻盈地一踏,就飘飘忽忽地跨出四五米,简直就像踩在蹦床上一样。我不禁看了下脚下的地面,确定它没有什么弹性。
他看到我们也吃了一惊,放缓脚步向我们鞠了一躬,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腔调古老而优雅,听着像是拉丁文,我绞尽脑汁地把脑中的几句简单的西班牙文转换成拉丁词汇,准备问他些这里的情况,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丝珀尔口中也吐出类似的音节,跟他快速简短地对起话来。
看着他俩不断剧烈变化的音调和情绪,我和柳琴只能大眼瞪小眼,我拼命听也只听出几个疑似“大球”、“快跑”的单词,说了不到二十秒
,丝珀尔扭头冲我们大喊:
“先快跑!都往前跑!边跑再解释。”然后她拔腿向前跑去。
我和柳琴立刻跑起来,卷发跑者从后面赶来,只一步就越过了我们。
“后面有个大石球在追我们,刚才听到的重物摩擦声就是它滚动的声音。”
丝珀尔靠近我说,
“这个人来自南方海上的一个岛屿,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他说的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正好与我们部落的有些相似。前面那个男人跟他同时出现,但一开始就跑起来了,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直到他发现后面的滚石。”
“哎呦我去,又是一个密室逃脱,对了,是密道。”
我忍不住骂道。
“也是双人对决,不过这次没有你这样的搅局者。”丝珀尔说。
“可能已经被碾死了,等会看看石头上有没有血肉。”柳琴听完我的翻译后冷笑一声,“我们一定要赶上前面那个人,没听到他说吗?那个人一开始知道要跑了,他一定知道什么。”
当我和柳琴低声交流的时候,丝珀尔也正和卷发跑男不断交谈着,他俩的表情和语调时而激动时而深沉,时而疑惑时而顿悟,如此跌宕起伏的谈话,她并没有及时翻译给我,这也让我有些失望,莫名的焦躁感在心中翻滚。
此刻,语言差异把我们割裂开来,我忽然很怀念刚才的黑暗密室,怀念和她那种唇齿相依的温暖和默契,是我俩在危难中相濡以沫,
一点点累积而成的,而现在只是留存在回忆中的那些余温也越来越淡了。
“快快快。”柳琴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步伐,甩开了我们,两条腿迈得飞快,从后面看如同踏着一团黑云,前面那人见有追兵迫近,立刻加快速度,柳琴咬牙跟上,我已经有些气喘了,眼看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模糊,我大喊一句:“柳尔琴,小心有诈!当心暗器。”
柳琴没听到一般,并没有减慢速度,没想到反倒是前面那人身形顿了顿,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慢到和我们相距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你们是汉人?是哪里人?”
他说出的话音又梗又脆,平仄分明,听得耳膜异常舒爽,竟像是汉语,柳琴也是一愣,立刻向他发问,或许他和她的时代相距并不远。
“你是谁?中原人吗?你为什么要跑?怎么知道的?”柳琴的发问像连珠炮般。
那人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犹疑,却根本无法掩饰脸上的惊喜之色,不过等他看清我俩的衣着,脸上就只剩下惊了。
“……你们是西夏人?”
“好眼力,西夏啊……但已亡了。”柳琴茫然若失地说。
那人惊得身躯一震,草帽差点抖落在地,
“亡了?何时?……兴庆府呢?我正要去投亲。”
“什么都毁了,皆是断壁残垣、一片瓦砾。”
那人听罢脸色变得煞白,一直稳得像扎在石板里的腿也开始发抖,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这时丝珀尔和卷发跑男也不紧不慢地赶了上来,斗笠见状脸色一变,拔腿就跑,瞬间又拉开了十几米距离。
“兄台莫怕,大石尚远。”
我勉强地模仿着他们的语言风格,先想好了措辞,再在心中默念两遍,但真从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觉得相当别扭,更可悲的是他们并不买账,斗笠跑者扭头看了看我,并没有减慢一丁点速度,柳琴愣了一下,嘴角又了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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