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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告别的时刻一（第1页）

临走的时候，朱然收到通知，内务府会加入船坞，意料之中，应该是贾雨村将消息出去的结果。内务府就是皇家的财务经营组织。朱然命贾芸去交接。自己去若兰家与小六会合。见到小六，他开口就说：“让你失望了，战功还没议定下来。还在讨论中。”

“本来没期望战功，何来失望。我明天要下江南了，今天来告辞的，不是等那战功，是等贾芸处理好手头的事。”

“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强，做商贾有点浪费……”

“就知道你这么想，我讲一个小故事，船厂有个工人，他拿起锤子，就觉得眼前全是钉子，所以上班时候不停地东敲一下，西敲一下。后来没办法，只能把他调岗，调到不拿锤子的岗位。”朱然说。

“你想说，有了武力，就会滥用武力，习惯用和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知道你不服，因为你们都呆在京城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生了什么。所有的政策制度制订者也是足不出户，个人武力再强，也比不过火铳，弓弩再强，也比不了火炮。现在的火铳不方便，不等于将来不方便，也不等于别人的不方便，你的火炮不强，不等于别人的火炮也弱。其实大多数问题都要脑力，靠你的认知就是知识，再说下去就是没完没了的套娃，比如你们理解的知识和我理解的又有偏差。总结一句话，强大武器压倒个人武力，强大武器还是要靠人动脑来完全，所以脑力最重要。”朱然说。

若兰说：“无论如何，武力在现在还是很重要的。”

朱然说：“这就是一个痛点，我们想要的进步，就是要解决痛点的过程，比如一支操作方便火力强大的火铳，若兰握在手上，解决三五个毛贼便是小事。”

小六问：“倘若歹徒毛贼拿着一样的火铳来犯事，又怎么办？”

“问得好，那时候，操作同样的火铳比拼的是眼力，瞄准度，不是体力，女人不一定比男人差。当然，上战场又不同，大规模战场上还是男人有优势。”

小六和若兰都问：“有这样的火铳吗？”

朱然犹豫着如何组织语言表达才能让对方明白，又不过于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又回到原来的问题，认知高度不同，理解能力不同，决定判断的能力和走向。我的认知认为将来有，所以想去做，你认为不行或者想都不敢想，所以永远不会做也不打算做。”

小六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不欺我。”朱然吐槽道：“你也是古人。”

“如果制订法规的肉食者听到，我会更欣慰。”

若兰若有所思道：“莫非你在鼓励小六成为你想要的肉食者？”

大家一时沉默无语。“朋友能成为肉食者我都支持。”朱然轻轻地说。

若兰又说：“莫非你见过用过这种轻便有力的火铳或是你老家有？”

朱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朱然苦笑道：“还是回到原点，假如这种火铳面世后，还是由肉食者决定大众能不能私人拥有。上层政策制定者认为私人持火铳不安全，然后会禁止私人拥火铳，只允许军中和衙门中拥有。反之，一些国家允许人人持有火铳，因为他们出点是人人拥有国家人民才会更安全。这其实很容易理解，草原上人人都有弓弩，但中原地方只能规定特殊人员才拥有。"

又说：“无论如何，估计轻便火铳面世时，若兰是可以拥有一把的。”

“为什么？”

“社会怎么变，只是名称更改，本质上还是分阶层等级的，只是社会的进步，阶层差别会隐藏得更深。到时候，若兰那个阶层应该可以拥有类似的保护伞。”

“真应该请你去给内阁大臣讲课，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小六说。

朱然也不自谦，说：“先邀请的人有足够的资格，其次才是被邀请人有没足够的资格，我认为我有，至于他们能不能接受，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问题。”

“咱们兵分两路，你办好船坞，便有了给翰林学士讲课的资格，我借你东风去游说，也有邀请的资格。”小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