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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有些食不知味。
宋祁川吃了两口,一个水杯突然被重重地搁在了餐桌上。
虞岁把那杯感冒灵冲剂推到他面前,依旧没说话。
眼见她又转身要走,宋祁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虞岁瘦得厉害,手腕两侧的尺骨茎突明显,宋祁川握住,还有些硌手。
他微微用力,想把虞岁拉到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可虞岁死死地杵着,不坐,眼神淡得像水,看着灯光下的宋祁川,面容白净,神情冷肃,可能只有眼神里有些许温柔。
虞岁一想到那份温柔要分给别的女人,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样,快要窒息了。
宋祁川注意到她的异样,还以为是因为白天的事。
他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沙,还是稳稳神说道,“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虞岁低头,眼神敛于长睫下。
“想吃什么就让袁婶给你做,家里什么都有,你还能把自己饿瘦了。”宋祁川松开手,拿起旁边的空碗,本想给她盛一碗人参附子汤,可这手刚松开,虞岁就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家里的饭没有外面的香。”
-
月华如练,透过薄薄一层白纱,卧室的光景有些朦胧。
虞岁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长发垂下来遮住脸颊,是自卫的姿势,只剩一截葱白似的手臂,摇摇晃晃地握着半瓶红酒。
宋祁川从不喝酒,也不允许虞岁喝。他认为酒精是麻痹意志的俗物,因此家里一瓶藏酒都没有。
唯这一瓶干红,还是去年李艺宵在她生日时送她的。
也多亏了这瓶酒,虞岁得以在这个本该失眠的夜晚,借着酒精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是记忆的重现,红色的,带着血的腥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宋祁川,烈日当空,焦灼的情绪四散。
她跪在家门口,膝盖硬的像石头,额头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鲜血顺着眉毛往下流,视线也变得血红一片。
她看不清周围有哪些人,指指点点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那时她年纪小,身体向来瘦弱,可不知从哪儿寻得的力气,不管什么人来拽她都拽不动,她就那样一直跪着,仿佛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
那是她这辈子最孤立无援的时刻,仿佛这尘世间的一缕游魂。
虞岁没有死在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因为她遇到了宋祁川。
是他把她抱了起来,送进了医院。
伤口包扎好,宋祁川坐在病床旁边的长椅上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的声音很好听,沙哑又有磁性。
也许是麻药的药劲儿还没过,也许是虞岁嗅着鼻尖萦绕的清冷松香失了神,总之她看着宋祁川那双深邃的眼睛良久,然后就点了头。
那晚的梦有些支离破碎,虞岁睡得断断续续,并不安生。
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她扶着头起身,枕头上还有两处浅浅的水渍。
宋祁川已经走了,走之前还交代袁婶看着虞岁吃完早餐。
虞岁向来肠胃不好,宿醉醒来没有胃口,坐在餐桌上发呆。
袁婶端着保温餐盒过来放在她面前,盖子掀开,热腾腾的生滚粥,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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