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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教授不得不进行催眠。喻宸冲出门外,接连抽了四根烟。
回忆是种煎熬,对夏许,对他,都一样。
回屋时,夏许正在擦汗,脸色苍白,但神智是清醒的。
对喻宸来讲,理清与常念的关系、讲述被送去&1dquo;矫正机构”的始末相当痛苦,但他不得不将那段充满欺骗、无奈、挣扎的日子呈现出来。讲至最后,他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夏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泪落下来,近乎自语地说:&1dquo;你竟然被送去那种地方?他们,他们折磨你了吗?”
喻宸闭上眼,用力压下在五脏六腑奔流的痛楚。
他没有具体讲在&1dquo;矫正机构”受到的伤害,而夏许最关心的显然是他是否受到非人对待。
祁教授再次喊停,两人各自冷静。夏许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喻宸早就喜欢自己的事实,喻宸苦笑,慢慢开口:&1dquo;粉色口袋装的早餐,是我让杨柯送的。要说证人,也只有他一个了。以后回安城,我带你去见他。对了,你卖掉的房子我已经买回来了,我现在住在那里,你的生活用品齐全。我&he11ip;&he11ip;”他停下来,声音有几分哽咽:&1dquo;这两年来,我一直在那里等你回来。”
夏许双手捂住脸,大脑像一台过载的处理器,实在转不过来。
喻宸忽然说:&1dquo;对不起。”
夏许抬起头,睫毛湿润。
&1dquo;在想不起来的时候,我曾经那样对待过你。”喻宸嗓音沙哑,低垂着头:&1dquo;伤害你,羞辱你,这是我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1dquo;没&he11ip;&he11ip;”夏许本能地想宽慰对方,但话却梗在喉咙里。能说什么呢?没关系?
事实上,他已经忘了喻宸的粗暴与冷漠——毕竟受伤之后,喻宸对他越来越好。这些年他耿耿于怀的是对常念的愧疚,所以他能够理解喻宸对他的这份歉意。
这不是被伤害的人说一声&1dquo;没关系”就能消除的。
最深的伤疤,有时在施害者心上,才烙得更深。
常念&he11ip;&he11ip;
想起常念,夏许头痛欲裂,&1dquo;他”几乎又要出现。喻宸取出一支录音,将音量开到最大。
一阵短暂的电流声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夏许凝神听着,疑惑地问:&1dquo;是常念?”
喻宸默默点头。
那个用谎言编织出一场接一场悲剧的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终于道出了迟来的真相——
&1dquo;这十年来我做的事,就像他们当年对我们做的事一样,不配被原谅&he11ip;&he11ip;上次我与夏许见面,是我故意告诉他我无法做爱。他没有羞辱我,一切都是我设的局,连自杀也是局的一部分。那天我知道医生什么时候来,我想用自杀让你内疚,离开夏许。我成功了&he11ip;&he11ip;”
那濒临死亡的声音,让祁教授也不由蹙眉。
夏许浑身僵直,背脊如同过电。
喻宸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说出&1dquo;对不起”时,眼泪忽然落下,砸在他木的手背上。
意识又一次被&1dquo;他”占领,&1dquo;他”猛地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喻宸。喻宸跟着站起,一把搂住&1dquo;他”,而&1dquo;他”并没有挣扎。
祁教授抬起手,本想阻止,片刻后却无声地后退,什么话也没说。
两个人就那么抱着,&1dquo;他”大睁着眼,喻宸用尽力气,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
许久,喻宸很轻却很坚定地说:&1dquo;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他。从今往后,我誓会好好保护他,不再让他伤心,不再让他难过。拜托你,把他还给我。”
夏许瘫软在喻宸怀里,虽未昏迷,但神智显然已经陷入混乱。祁教授走近,&1dquo;喻先生,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把夏许交给我。”
喻宸茫然地松开手,看着祁教授将夏许带入旁边的休息室。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夏许在药物与心理干预作用下冷静下来,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祁教授将水递给夏许,问:&1dquo;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
夏许盯着水面出神,几秒后低声说:&1dquo;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祁教授,我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第38章
人不该活得太矫情,夏许如此给自己说。
从十六七岁起,他就爱上了喻宸,并希望得到同样的爱。都说时间会让所有浓烈的情感淡去,但十几年的岁月匆匆而过,喻宸非但没从他心口上消失,反倒越来越鲜明。
如今喻宸告诉他高中时未曾宣之于口的爱,乍一听有种少年的自作主张与笨拙,但细细想来,3o多岁的他能够理解喻宸当时的想法。
就算是他自己,当年不也是不敢告白吗?
对喻宸,他生不出任何怨恨。喜欢是最有效的免罪牌,更别说这份喜欢在他年少时芽,贯穿了他至今的人生。
应该算皆大欢喜的结果了。他孤注一掷的爱不是单相思,而是两情相悦。他与喻宸错过了十多年,最好的年岁一人活在欺骗中,一人活在寻觅中。如今真相大白,他应该马上放下过去,与喻宸紧紧相拥。
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
可是&he11ip;&he11ip;
夏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指间的香烟蓄了长长一截灰,眸中闪着微弱的火光,不知是即将熄灭,还是即将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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