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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胸腔那颗跳突跳突的心,将纸枫夹回书中,又把棠心簿安放回原处。
一抹湖色出现在门外,我抬眼望去愣了愣:“驸马,你回来了?”
宋郎生点头道:“回来时见公主不在屋内,听下人说是来了书房。”他走到近处,确是蹙了蹙眉,“何以你面色如此苍白?”
我道:“不知怎么,看书看得好好的忽地就心跳如雷。”
宋郎生神情瞬间肃穆起来,下一刻紧张的握住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问:“怎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似乎在斟酌着什么,不知是否是灯光太幽暗,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半晌,他终于开口:“我在把脉。”
我:“……”
我讶然道:“原来驸马竟通医理。”
宋郎生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嗯,就是没摸到公主的心脉,所以感觉不到跳动。”
我:“……”那你把了半天是在把个什么玩意啊。
宋郎生道:“无故心跳剧烈,极有可能是心疾,此前公主受过箭伤,离心脉差之毫厘,恐怕该症与此有关。”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有些对路,心疾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那当如何是好?”
不知要否请太医来诊治?可瞅他这样子,仿似是件需要深思熟虑之事。
宋郎生松开我的手,在幽暗的夜色侧转过身,背对着我,沉默半晌,道:“当然是请太医。”
我:“……”这心疾没准就是让他给吓出来的。
徐太医赶来的时候,其实我心已经不跳了,哦,不该这么说,是已经恢复正常律动。我们将症状和他说明后,他俯身,眯眼,观我气色许久,神色凝重地说:“公主脉象平稳,可为何老臣越是把脉殿下的心跳就越快?”
您老这副看过去像在我为默哀的表情,能不胡思乱想么。
宋郎生问:“可是心疾之症?”
徐太医摇头:“公主殿下无甚大碍,亦无心疾之状。不过……”
我和宋郎生等着他说不过什么。
徐太医说:“亦或许是医史上未曾出现过的隐性心疾,老臣不敢妄下定论。”
这分明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说法。
徐太医这老家伙居然还是太医院之首,难怪我父皇到现今为止依然昏迷不醒,我很是为宫里的王储们的健康担忧。
徐太医正欲打道回府,临末我想起一事:“近日太医院是否有招纳新的医士?”
徐太医道:“礼部堂官已到院内主持考会试,当下已有十人静候面加之试,不知公主何故问起?”
我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又问:“这其中可有人姓周?”
徐太医想了想,道:“有一人叫周文瑜,是诸位入选医士中最通晓医礼之人,可惜年龄太大,态度轻狂,与其他几人都闹过不大不小的嫌隙。”
想来就是那个救我一命的“仁者神医”没跑了。
我用指节敲了敲几案,道:“这个周文瑜医术高明,昔日本宫在民间微服时亲眼见过他起死回生之术,心中一直很是记挂。这样说,徐太医可明白?”
徐太医老脸微颤,说:“此人不喜循规,怕纳入太医院只怕会酿出大患。”
我笑了笑,“徐太医所虑甚是,可轻易放了医才实也可惜。不如,让他先来公主府做做医官,若用的还算妥当,再以本宫的名义向太医院举荐,您看如何?”
徐太医抖着胡子看了我一眼,战战兢兢应承下来,叩拜完背着医箱发足奔出本公主的寝室。
我指着他的背影茫然看向宋郎生:“他在怕什么?”
宋郎生把玩着桌上的瓷雕,悠悠道:“应该担心自己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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