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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快接近两个月,他确实伤好的差不多了,谁知一能下地,就接到他所属的这支左金吾卫,也被派遣战场的旨意。
听到郑泠用那尊瓷像威胁自己,郑淙有些好笑,便笑着应声:“好好,为了这尊瓷像,我也会惜己爱命,小心行事。”
话虽如此,然而战事兇险,如今岂知以后。
郑泠垂下眼睫,思索了一会儿,问他:“你要先看一看吗?”
郑淙微微有些动容,但他却是摇头:“不看了,不看还能留个念想,就会心心念念想着要回来取回去,这样,才有更多的动力……”
“我晓得了,我会帮你守好这尊瓷器,等你回来,送还给你。”
“那就这麽说好了,击掌为证。”郑淙笑嘻嘻伸出手掌,掌心朝着她。
郑泠也伸出手掌,朝着他重重一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兄要说话算话。”
“知道了知道了,谁没做到,谁是小狗。”
郑淙一如幼时,与她这般约定。
那些年岁里,如若答应过她的事没能做成的,他都会毫不扭捏地骑着高头大马,绕朱雀大街一圈,应约学狗叫。
事后,常常惹得郑邺的家法伺候。偏他并不以此为耻,领罚之后,依旧神采飞扬,笑吟吟到她面前来,嬉皮笑脸求她的原谅,说自己已经履约了。
彼时,郑泠总会被他这举措逗笑。
只是这一回,听见这般约定,她没能笑出声。
第二日一大早上,郑泠出了崔家,带着两个婢女候在朱雀大街。
她站在人群之中,微微掀开了幂篱上遮挡的白纱,目送着这支左金吾卫,陆续出城,踏上护卫家国的保卫之路。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披甲执锐的兄长。
在她面前素来毫无形象可言、嬉皮笑脸的五陵原上放蕩不羁的贵公子,此时身着黑甲,腰佩横刀,身骑骏马,俊容肃穆,与一行武士并驾齐驱,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缓缓远去。
朝阳照在他的铁甲之上,泛起闪烁的寒光,映衬这支金吾卫越发魁梧英武。
这一瞬间,郑泠终于知晓了为何当初有人,形容自己的兄长为‘芝兰玉树’。
荥阳郑氏一族,这辈子弟中行十的郎君,也确实,算得上是长安城中耀眼的存在。
又过了一月,那则‘紫微星’的谶言,在天下广为流传,并且逐步得到了‘佐证’。
都畿道河南道,在反贼军师祭酒-魏缙的计谋之下,以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全军覆没落幕。
再无一兵一卒的河南节度,为了保全全城百姓,无奈开城投降,致使长安以东的河南道,全面失守。
李叡大军就此成功占领陪都洛阳,随后一路西进,攻伐京畿道长安道。
三月暮春,陌上杨柳依依,夹道桃花灼灼。
在一派春光之中,初七这一日清晨,唤醒长安百姓的,不再是太极宫承天门上擂响的报晓鼓,而是叛军压境,兵临城下之际,响起的惊天动地的鼙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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