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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蒋家的人已经走了,蒋氏没有来找她,说不定她此前的猜测或许是错了?又想着,如此,就最好了。
但蒋氏作为自己的母亲,总有一天会把控自己的亲事,即便不是现在,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这样想着,她心里就有些恍惚,做事情也有些心不在焉,连往常很喜欢的饭菜都吃不下,反到热衷于来这个池子边喂鱼。喂鱼也总是捡人少的时候才去,有时候午后,有时候很晚了。
边喂鱼边心不在焉,有时候不小心一把鱼食扔下去,反应过来后就看见底下一堆花花绿绿的鱼挤在一起争抢,陆凝就边看它们争抢边唠唠叨叨。这种时候多了,池子里的鱼就有些吃的太多,久而久之撑的翻了肚,竟然把自己吃死了。
养鱼的工匠就开始奇怪,鱼怎么莫名其妙死了,然而陆凝还是一如既往的喂。
一个傍晚,陆凝坐在栏杆边,扔了一把鱼食后想,不然就离开吧?以往她在庐山村可以生活下去,说不定去了其他地方,也可以呢?
但又想想,庐山村好歹是陆氏宗族所在之地,其他地方自己更加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岔子?
思来想去,好像哪一条路都行不通,心里就有些烦躁,于是一把又将鱼食扔了下去,任由它们在底下争抢。
过了好几日,是一个午后,蒋氏将她叫了过去,陆凝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
到了文兰苑,蒋氏老远就笑着招手让她过去,她亦步亦趋走过去,道“母亲”
蒋氏一阵寒暄,说起陆凝这段时间生活如何,问的陆凝一阵莫名,心想,她过的如何,蒋氏难道不清楚?还值当现在来问。
她一一答着,然后问:“母亲找我来何事?”
蒋氏道:“凝儿啊,母亲最近忙着筠儿的事,突然想起来,你毕竟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刚巧前几日母亲娘家来了人,可巧见着闲儿也大了,刚好和你算是同岁,真是有缘”
果然是此事!
就听蒋氏接着说“虽说蒋家不是什么大户官员世家,但家境十分殷实,历代从商,根基稳厚。而且母亲这个弟妹只有闲儿一个儿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闲儿也为人正派,所以也是个不错的人家,就看你意下如何”
陆凝心中冷笑,她就算是母亲离世,也好歹算是尚书嫡女,人说士农工商,为商最低,蒋氏却要自己嫁作商人妇?她也真能说的出来。
心中震动,表面却极镇定,道:“母亲,凝儿现在还无意婚嫁之事,再则,二姐待嫁在即正是忙碌之时,就先不要为凝儿的事操心了,免得累坏了身体”
蒋氏却道:“不过几句话的事,你若是愿意,母亲这就可为你说和”
陆凝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半晌,似是十分艰难的张口:“本该十分感激母亲为凝儿打算,但凝儿对表哥实在无意,所以,怕是要辜负母亲的好意了”
本以为蒋氏会极力劝说她一番,但没想到听到这话,蒋氏却笑了,道:“无妨,是母亲考虑的不够周到。也罢,不喜欢就算了,等往后碰上合适的,母亲再与你说和”
陆凝勉强笑着应允,又寒暄了几句。从文兰苑出来时,脸上的笑意便一转为愁。只是待陆凝走后,文兰苑里,蒋氏身后的帘子后面,陆筠走出来,说“母亲,我就说她不会同意吧”
蒋闲那个流里流气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有些作呕。
蒋氏道:“着什么急,不过是刚开始,本就没想着她会同意。往后机会多着呢。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她总得同意,否则次数多了,就是忤逆父母,你爹也不会任她如此任性”
“再说,她的婚事总的由为娘做主,她要见的人,也总的为娘看了才能行”
陆筠呵呵笑了两声,倚在蒋氏身边撒娇去了。
再往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容妃时常派了教养嬷嬷来指导陆筠,端的是十分上心的样子,蒋氏看了十分开心,道这是容妃娘娘对陆筠十分满意才会有如此高的要求,往后连正妃的位置说不定都有转圜的余地。
日子如常,陆铭臣的伤已经痊愈,陆凝有时晨起还能看见他在花园练功。只是陆铭臣这个大哥,看起来和陆文远一样,多来往于书房,鲜少耽于后宅之事,有时连蒋氏寻他都寻不见人,和他们自是不用提,每每见了面也只是寥寥几句场面话。陆凝想,大约有抱负的男子都是这样,不会掬在家宅后事当中,只是不知此前将自己打晕带出去是为何,难道就为了替陆筠出气?
但后来也没有什么动静,陆凝也就如此过去了。
后来又经常瞧见陆文远和陆铭臣用过膳就去书房谈什么,然后陆铭臣一脸严肃的出门办事去了。近来,他出去办事的时候多了许多,经常在府里瞧不见人。
偶然还能在府外看见他和太子走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样忙碌的时候,陆文远却悄悄病了起来。与其说是悄悄,不如说是那病来的悄无声息。
春三月,月初时,夜里惊起一只飞鸟。文兰苑里陆文远重重的咳了几声,蒋氏披了衣裳起来给他端茶,道:“老爷连日来忙的太狠,身体怎么受的住?这几日得在家好好修养”
陆文远就着她得手喝了口茶,润了润干咳的嗓子,道:“无事,就是一点小风寒”
蒋氏倚在床边,替他抚了抚后背,劝道:“不若让铭儿替你分担分担,你也能轻松一些”
陆文远说:“铭儿也很忙,不是什么大问题,总归过几日就好了”
蒋氏想着,入春的日子总是这样,偶尔几个风寒就能将人打下,病来山倒,她次日便叫了府医来看,抓了几副药让厨房里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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