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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迪坐在教师席上,目光落在格兰芬多长桌,看到莉安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他的脸色又变得阴沉许多。
前几天,他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但那信里的字句让他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那封信十分简短,只有区区几行而已:
我的意思是,请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我仔细的想了一下,我不会看你的信,也不会给你回信,任何回信…实际上这封信只是想让你停止这种行为,你真可怜。
这足以让他意识到,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再也不会给他留灯,普威特的祖宅不欢迎他,不属于他。
她当初为什么要救他呢?
但这不重要,因为她向来如此,哪怕他确信她爱他,但她不会接受他,她回避他,辱骂他,她也不屑给他任何解释,因为对她来说,他们的身份犹如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的身体之间,而刺痛和爱抚,从来都是一起出现,就像毒液和解药。
“你真可怜。”她仿佛在他脑中说话了,小巴蒂看着她冷漠的蓝眼睛,不知这话从何而来。
然后,像往常一样,没有声音了,这像是他从她那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整个生命,他们共度的整个星期都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可怜。
可怜,就像一个古老的诅咒落在他身上,一旦施放就不能撤销,没有解咒,他能做的就只有克服或忘记,它深深伤害他,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并给他留下终生的烙印,直到他下地狱时伤口还在流血——可怜,他很可怜。
这就是小巴蒂·克劳奇的一生:可怜。
她说得对,只要看他一眼,所有人就会立刻明白:可怜。
他把它藏得很好,但迟早它会露出尾巴,一旦别人看到了它,就会在任何地方看到它,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里、他的衣服上、他说话的语气上——可怜。
他想让自己不那么可怜,于是他总想打开她的门,看着她的家,她的卧室一直亮着灯,想看到她在等着他,随时会在他怀里半梦半醒的问他:“你去哪里了?”
他需要这个幻想让他不那么可怜,他希望穿着他的睡衣衬衫不穿下装的人是彻底拒绝他的那个女人,她看穿了他可怜的人生,可能也看穿了他所有为了掩饰可怜而使出的小把戏,他的潦草和漫不经心。
他差点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虚张声势,但他最终明白了她希望他弃局,可怜,仅仅是一封冷漠的回信,和她不愿接受他的态度,他又被她带着经历了一次整个过程,从假装的欢笑,到受挫的表白,再到尊严扫地,他发誓他握有主动权的时候,他热烈的对她表达爱、索取爱,但她最终轻而易举、恶毒又轻蔑的打击了他。
这感觉就像一个比针尖细得多的微小无形的针刺,起初它几乎没有碰到他,一旦它刺穿了他的皮肤,就会不停的向里伸,它越来越大,直到变得比树蜂的牙齿更宽、锯齿更大。
一开始纯洁无害,小小一团,救他于深渊,然后一把刀子径直刺穿他的心。
她浑蛋,他可怜。
她让他好心痛啊,他甚至无法说出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渴望他的手、他的唇、他的一切一切,她爱他,但她已经慢慢回到了正轨,把他毫不留情的抛弃掉了,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她什么也没做过,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事,任何事。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心里却在对她说话。
你希望我不要再给你写信?嗯,你等着吧,我马上就会让你不得不面对我。
任何方式我都不介意。
七点钟时,莉安已经给自己画了一副美美的妆容,她的浅金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只取了左右两束松松的别在耳后,因为只有一条礼裙,她不得不换上了这条小巴蒂精心准备的、闪闪发光的银色流苏裙。
“比尔一定羡慕死了,”乔治低声调侃道,“你这样很美,可惜平时你总是不喜欢这些。”
莉安笑了笑,把手递给他,两人来到门厅。
门厅里游荡着很多等待舞伴的同学,过了一会儿,麦格教授的声音响起,“请勇士们到这边来!”
芙蓉穿着银灰色的缎子长裙,身边陪伴她的是拉文克劳魁地奇队的队长罗杰·戴维斯,克鲁姆走在最前面,身边是一位穿蓝袍子的漂亮姑娘,哈利的舞伴是印度裔女孩儿帕瓦蒂·佩蒂尔,她调整了一下她的手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同学都在礼堂里落座后,麦格教授叫勇士和他们的舞伴排好队,鱼贯而入,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每张桌子旁坐着十来个人。
莉安打量了教师席片刻,发现老巴蒂·克劳奇没有来,桌旁的第五个座位上坐着珀西,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礼袍,脸上一副得意洋洋、自命不凡的派头。
“我被提升了,”珀西看到他们几个,迫不及待的说,“我现在是克劳奇先生的私人助理了,我代表他来这里。”
“他为什么不来?”哈利问。
莉安和乔治可不愿意整个晚餐都听珀西没完没了的唠叨坩埚底的厚度,立刻走人了。
用完晚餐后,邓布利多站起身,叫同学们也站起来,他一挥魔杖,所有的桌子都嗖地飞到了墙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他又变出一个高高的舞台,贴在右墙边,上面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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