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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七岁的女孩回忆着童年,犹豫着做了个很不成熟的事情。
她低头凑近红肿的手背,在伤处轻轻地吹了两下。
无忧一僵,手臂都绷出肌肉的线条。
他自幼是个乖巧的孩子,又被束缚多年,转眼十三载,他却再次从沈辞柔这个幼稚的动作中窥见了些许温情。
李时和回长生殿后一伸手,高淮一看手背上惨不忍睹的一片红肿,吓得魂都要掉了,一面心想陛下您这是干什么去了,一面急匆匆地跑到外面差人去传御医。
偏偏外头侯着的那个小内侍不太会看人脸色,性子又慢,看高淮一脸上火的样子还傻乎乎地问:“高掌案,陛下不是才回来吗,怎么这就要传御医了?”
气得高淮一脚踹在了小内侍屁股上:“问什么问,再问下辈子还得挨这一刀!还不给我快去!!”
小内侍被这一脚踹得糊里糊涂,回过味儿来吓得半死,去传御医时满头冷汗,传令传得磕磕巴巴,吓得当值的御医拎起药箱时也浑身冷汗,就差先给自己写个遗书。
等李时和换上天子常服,御医浑身冷汗地进了长生殿,浑身冷汗地给他处理好手背上的伤,再浑身冷汗地出去。高淮看着皇帝手背上大片的红肿,总算能说句话:“陛下,您这个伤……该怎么说?”
“届时拿纱布遮一遮,就说是朕不慎划伤的。”
高淮服了,想想又劝:“陛下最近去宫外的次数也太多了,如今又伤了手,是不是……这回多歇几日?”
李时和压根不理他,兀自抛了个问题:“修了湖的宫殿有哪几处?”
得了,根本没听劝。
高淮觉得头痛,本着太监的职业道德,还是恭恭敬敬地回:“内廷几宫多半都修了小池子,但若是湖,那肯定得论太液池。陛下问这个是有什么考量?”
李时和也懵了,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想通,指尖动了动,用了万能的借口:“没什么,随口问问。”
高淮应声,正揣摩着李时和是什么意思,殿外忽然有个人直挺挺地跪下,青竹的声音传了上来:“陛下,青竹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开心了。我就更新这个。
胆怯
因是偏殿,李时和也没按规矩让高淮出去传话,只微微皱眉,略提了提声音:“进殿说话。”
殿外的青竹规矩地行了一个大礼,提着裙子起身,一路低着头进来。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宫女,看模样也就十三四岁,一直咬着嘴唇,怯怯地不敢抬头,一到殿上就跪下了。
高淮一看就愣了:“青竹女官,这是什么意思?”
青竹在地上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启禀陛下,青竹今日发现这宫女与人有私情,不敢私下处置,等陛下回宫才敢惊扰。”
李时和一拉袖口,遮住手背上的红肿,声音淡淡的:“查实了吗?”
青竹仍没抬头:“查实了,人证物证俱在。”
“既然查实了就按宫规处置呀!”高淮也是服了,这么点事儿扯到李时和面前来说,想想又觉得不对,“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青竹不理高淮,只抬起了头:“陛下容禀。”
李时和点点头。
“与这小宫女有私情的乃是金吾卫中的一个郎君。”青竹说,“奴婢发现时,两人正在私会,随后一查,宫女房中还有些鸳鸯绣品。”
高淮微微一顿,明了。
宫内来往的无非就是那些人,小宫女正是豆蔻之年,情窦初开也正常。若是和内侍或者工匠、乐师有了什么私情,一并处死也就算了;但金吾卫毕竟是皇帝亲卫,里面不少人出自权贵世家,青竹应当是拿捏不好才让李时和来定夺。
然而李时和并没有要定夺的意思,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那金吾卫呢?”
“在殿外。”
“宣上来。”
高淮应声,一溜小跑去宣人。殿外侯着的人立即将那郎君压了上来,死死地押着跪在地上。小宫女原本就忍着眼泪,一看人被压上来,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但又不敢哭,只敢偷偷看看,把裙摆拧得乱七八糟。
金吾卫瞧见小宫女哭的样子,满心酸涩,刚想开口,边上的人在他颈上一捏,一阵剧痛,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领头压人的是陈平云,也跪在地上:“臣治下无方,愿领罚。”
李时和没接这茬,兀自抛了个问题:“是哪家的?”
陈平云扭头看了眼边上也才十七八岁的郎君,心中不忍,面上却没显出来:“并非出身世家,是宫外选入的。”
“朕有数了。”李时和略略点头,又问青竹,“按宫规该怎么办?”
青竹一板一眼地回:“秽乱宫闱,宫女杖杀。金吾卫如何处置,恕奴婢不知。”
“私情不是一人的事情,一同罚吧。”李时和像是不想继续说下去,“都杖杀。”
高淮提高嗓音:“听见没?还不赶紧去办!”
边上侯着的宫人应声,正要上前拖人,那小宫女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宫人上前。快到李时和身边时又被抓住向殿外拖,她两手前伸,指甲擦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
宫女嗓子里带着哭腔:“陛下!陛下,奴婢有话要说!陛下……”
拖她的内侍当机立断下手去堵她的嘴,被压着的金吾卫浑身肌肉绷紧,想站起来,压住他的人却使了更大的力气,将他整个人压趴在地。
李时和抬了抬手:“停下,让她说。”
“奴婢、奴婢与郎君没有私情!是、是女官误会了!”宫女生怕内侍要来堵嘴,吸了口气,话全部吐了出来,“是……是奴婢自己喜欢郎君,绣了荷包却不敢送……与郎君无关!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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